金凤将杨琼芳手上剩下的一半拿回盘中，“还是让厨房为你熬点粥？加些燕麦？”
杨琼芳摇摇头，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擦去。
“你还是同我讲讲你昨晚的演出吧！”
杨琼芳从衣柜中钻出来，牵起金凤的手，“我们出去说，这里太憋闷了。”
两人走出衣帽间，杨琼芳正欲踏步，被金凤阻止，“地上有碎玻璃，还是让仆人打扫后，我们再出去吧？”
杨琼芳陡然回忆起昨日的失态，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许了金凤的提议。
两位仆人拿着扫帚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打扫干净了。
还不忘递上一碗清粥和小菜，以及一份削皮的苹果瓣。
掩门离开时，仆人们还在议论：“幸好白小姐来了，不然我家小姐都不知何时才愿意吃饭……”
杨琼芳一边填饱肚子，一边聆听着金凤的演讲。
金凤从准备表演紧张到肚疼，一直讲到桂芳华醉酒后的“慷慨陈词”
。
杨琼芳听得都入神了，她的见闻都是从书本和宴会上得来的，她实属没有想过，还有桂芳华这般愿意“救国救民”
的女子。
激动过后，她又开始遗憾，但更遗憾的，是她羞于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琼芳，这束玫瑰真美呢！”
金凤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束白玫瑰，不禁赞叹道。
杨琼芳娇羞地笑了，语气轻柔地回道：“那是王少爷昨日来探望我送的。”
这句话唤醒了金凤的记忆，她心直嘴快地说出以下一番话：“这个王少爷可真是奇怪了！
想他是不明白送玫瑰有旁的意思的，送你一束还算应景，送我就……不合时宜了，还是红玫瑰，后来还非要请我去什么正兴吃饭庆祝……还好我拒绝了，和他又不熟……”
杨琼芳笑出声来，“这都是礼节啊！
我们去庆贺别人开业，生日什么的，总是要带些礼物的。”
金凤俯身嗅了嗅花香，“不过你家王少爷的一些作为总让人觉得太夸张，他找人举了个横幅写着“恭贺明星白金凤首演成功”
，真真被羞死了，大庭广众的，还有那捧红玫瑰，真怕让人误会了去……”
后半句杨琼芳再也没听进去，她眼中白色玫瑰忽地变成红的，王冠龙手捧红玫瑰对金凤单膝跪地，金凤笑吟吟地双手接过玫瑰……再眨眨眼，花又变回了白色，王冠龙从高处将白玫瑰扔向杨琼芳，她垫着脚，把手伸得老高也没接住……
女校迎来了第一次假期，杨琼芳以受不了上海的湿冷为由，去往广州过冬。
到达的第一日，杨玺怀特意派下属到火车站迎接。
广州的天气温暖宜人，穿着裘毛大衣的杨琼芳甫一下车便被暖气热晕，赶紧去到卫生间换为薄衣。
杨琼芳到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往杨宅，她想率先看看父亲在广州的住所。
杨玺怀的住所自然是比不上上海老宅的，虽说也是二层，但没有后院，周边都是老街坊，略微吵了些。
下属将杨琼芳领到住所，人便走了。
跟着一起来的孙妈拖着行李，骂骂咧咧道：“房子破旧也就算了，人也不招待妥当。
看来老爷公务真是越发繁忙了。”
杨琼芳倒是不在意这些的，她径自走进屋，找到一间卧房躺下来。
她盯着天花板许久，终于受不住地沉沉睡去。
那是她放假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可惜梦中还是有如影随形的白玫瑰，让她翻来覆去……
寒假对金凤来说是正儿八经的假期了。
初来上海时的彷徨，备考女校时的紧张，还有读电影学校时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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