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秀的字迹,与‘卧薪尝胆’相距甚远,不知是不满意字迹还是落款,她拿手帕蹭掉,重新用狂草写下‘幼儿’两字。
虞归晚的身上渗出一层薄薄的热汗,晕花了后背的朱砂。
幼儿倾身向前,用笔杆挑住她的下巴,先是抚开被她咬湿的乌发,随后凑近。
冬日里她的唇总是干燥,唇纹很深,唇色却极淡,晚间饮下的烈酒还残留醇香,都被幼儿一点点汲走。
银丝顺着嘴角落在狼毫上,朱砂愈发艳丽了。
她跪坐起来,推开狼毫,身体往后靠,攥住幼儿的手往下拽,毫不掩饰自己对此事的贪婪。
张嘴想咬,血腥味会让她兴奋,可到底舍不得弄伤这么娇柔的人,只在上面留了两个深深的印子,才遗憾作罢。
幼儿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声音开始模糊不清。
“你指派几个人予我,以后打探消息的事我来办,这么做既是为你也是为我。
盛都中想要我命的人不止大皇子一党,你留我在这,又护着不让别人发现,不管你作何想,在旁人看来都已是跟随家谋逆一案牵扯上了关系,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急喘几下,“你有什么打算?”
幼儿将她压到枕头上,四目相对,坚定道:“我要为随家讨回清白。”
“没有那么容易。”
虞归晚很清楚这不是杀几窝山匪就能解决的事,那些人不远千里追来庶州,就是想斩草除根,不让随家有翻案的机会。
幼儿想做成这件事,太难,光*靠南柏舍这点人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但我必须做,我不能让父亲和兄长含冤九泉。”
杀意在幼儿脸上一闪而过。
虞归晚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笑了。
幼儿讶然,她从未见虞归晚笑过,没想到竟这般好看。
“我帮你。”
她握住幼儿的手腕送到唇边,轻咬两下,漆黑的眼珠如捕网,将幼儿牢牢网在里面,想要挣脱必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留下命也未可知。
幼儿放在她身体里的手指往上一抬,立刻就激起她的颤栗,绞紧了手指。
“你我早已融为一体,我若死,也必要拉着你,”
幼儿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若你敢撇下我走了,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阴曹地府,我都追着你。”
以女儿之身与她交融,虽是闺房之乐,到底惊世骇俗,有违纲常,她也经过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心甘情愿将自己交付出去,她付的是心,若只换回虞归晚的身体,得不到这人的心,她断不能善罢甘休。
虞归晚扬眉,掌心抚上她的脸颊,“何时变得这么凶巴巴的了?倒让我觉着陌生。”
幼儿轻哼一声,“跟了你这么个人,再怎么着也近墨者黑了。
我可告诉你,真有那一日,我就是拿刀抵着你脖子,哪怕被你五马分尸,也休想撇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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