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澡房洗漱出来的虞归晚靠在门框看了好一会儿,随手打落钩上的挂帘,抬脚迈进来,扯过炕上的一个大红迎枕靠着,支着下颌看那双纤纤玉手在算盘上拨动,清脆的珠算声也不知敲了谁的心房。
幼儿本该和杜氏睡在厢房,可新房入住后她就一直住在正房,和虞归晚同睡一床。
这屋里的布局亦是她操心,要按虞归晚的意思,房子只要够结实保暖就行,无需多精致,哪又会多出来一张拔步床,一面多宝阁,一组大小都有的套用衣柜,贵重的财宝都藏在里头的暗格中。
“放在库房的五筐铜板是明日要发给工人的工钱,我都归了账了。”
幼儿将账本推过去给她看,垂下的乌发遮在胸口,挡住月色衣襟处露出的一抹春青的肚兜,玉指撚过纸张翻页,柔柔荡开的言语如轻羽拂过。
她盯着幼儿的手,随即又摊开自己的掌心,入目便是粗糙的厚茧。
沉思半刻,突地勾唇一笑。
幼儿觉得奇怪,“怎么,可是账目不对?”
“没有。”
掌心的厚茧是她的荣誉,她亦骄傲。
幼儿敛眸,软若无骨的手伸到她面前,似是要碰她的脸,却又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陡然转个弯,拎起滑落肩头的衣领。
“家中无外人也要将衣服穿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总是不听。”
她身体往后一仰,才被拢起的衣领散的更彻底,露出大片肌肤,从小到大攒下的伤疤也全暴露在幼儿眼前。
她也不在意,反道:“换以前,你敢这么冲我伸手,脖子都给你拧断。”
第022章
大片裸露的肌肤,纵横交错的伤疤。
幼儿不是第一次见,尤其肩头那处,似是被野兽生生撕咬留下的,疤痕狰狞,触目惊心,观其又不似新伤。
对虞归晚的来历,她愈发好奇,只是面上不显,连神色都不曾透露半分,两汪赢赢弱弱的柔情,足以迷惑心智,瞒天过海。
虞归晚评她手无缚鸡之力,本是实情,她又何必逞强不愿低头,故作姿态,相府千金的傲气才情该随着家族的颠灭一同葬于地底。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她以弱者之态求庇护,有何不可?唯有养精蓄锐,日后才能寻得时机为父兄洗去冤屈,光复随家荣耀。
心思百转,脸上却不露分毫,还不顾虞归晚的冷眼,素指抚上肩头的疤,凹凸不平的触感使得柳眉微蹙。
转瞬,手腕就被虞归晚扣住,力道之大似要将腕骨捏碎。
幼儿脸色一白,强忍巨痛,抬起满含泪水的眸子与虞归晚对望,红唇轻颤。
“疼。”
闻言,虞归晚定睛看她片刻才松开手。
拢起衣服,虞归晚不复先才的随意,安稳的生活让她的警惕性都降低了,若在末世,此刻她早已被丧尸啃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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