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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宁静、井然,在一种威慑下怯生生的家宅与深夜的充满莫名其妙欢乐的据点判若两地。霜降弄不清哪个是真实的。
霜降听其他小保姆说淮海顶难缠。只要单独在哪个角落里碰上他,他准是门口声声追着说:“亲一口、亲一口。”有次一个胖丫头躲不过就让他亲了。他正把手往胖丫头衬衫里伸,东旗恰好撞见。东旗给了胖丫头一个耳光,骂她哥哥“种猪”。胖丫头委曲坏了,立刻辞了职。
老七川南排行在东旗之上。据说是程将军多喝了酒的一夜播种了她。与她那些不学无术、极端聪明的所有兄弟姐妹相比,她显然逊色一截。她在某个大机关当人事干部,把负责任和管闲事混淆得浑然一体,因此从开始工作她就开始收到匿名信和恐吓信。她有过许多男朋友,但没有一个能忍耐到与她结婚。有个别相处得马马虎虎,但总有离间者挑得他们散伙。川南与淮海的仇是结在淮海结婚的时候。那之前他俩好得形影不离。小时川南对人说,淮海在她身上摸过,摸得又痒又痛又舒服。到了十几岁,川南还常讲蠢话要嫁给淮海。社会上有传说:程家老五与老七有着比兄妹复杂许多的关系。淮海结婚第几天,川南旁若无人地走进新房,对新娘子摆摆下巴道:“你出去一下,我要跟淮海讲话。”
小家碧玉的新娘很恭顺地打算退让,淮海却说:“川南,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用不着背着我老婆。”
川南说:“打哪儿来了个胡同串子老婆?吃芥茉墩儿、喝棒子粥的小市民!
新娘子不作声。初到这种全国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她一时还拿不准姿态:淮海却拨开了口:“川南你给老子滚!……你还等落什么?还不滚?!等耳掴?!……”川南哭着跑了。不到一年她与淮海的关系就恶化到你死我活了。川南屋里藏了把刀,只要多喝点酒,与淮海口茬起来,她就会拿那把刀与他比画。院里资格最老的一个小保姆常把淮海对她的殷勤当真,淮海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也是通过她传出的。她说淮海几年前正要被晋升为市委办公室主任,结果他的领导收到一封匿名信,告发淮海在外省倒卖过汽车,走私过手表,还诱奸过家里的女佣。虽然长达三年的调查没证实任何罪迹,但升迁机运早过了景。
川南有次结交了一位非常合意的男朋友,她四处与人说:“他长得帅,就像我们家淮海!”终于相处到程司令批准她带进门了,全院人都见川南喜洋洋、跑出跑进地清理布置她的卧室。而当她领男朋友进屋却见了鬼一样叫出来:她墙上出现十多张放得巨大的男人相片,每张都有显著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