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便自我介绍道,“我是褒洪德,小字元清,你可以喊我兄长。
没旁人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喊我元清。”
“你叫什么名字?”
姒是她的姓,并非是名字,所以他才有此问。
姒抬头望了他一眼,摇摇头,“我并没有名字,只是襁褓里有个姓氏,养父母便这样喊我了。”
元清声音轻轻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我帮你取个小字吧。”
姒歪了歪脑袋,似有好奇。
元清的声音清爽而干脆,“姝,美好也。
就喊你——阿姝,好不好?”
她缓缓绽出了一个笑容,如水仙带露,清芬散溢。
她脸颊轻红,羞涩未答,只是轻拨琴弦,琴音为证。
——她笑起来,美极了。
元清也跟着傻傻笑了。
笑了一会儿,他却慢慢拧起了眉,“叔父估计已经跟你说过,接你入府的缘由……对不起。”
姒轻轻将古琴横至膝前,缓慢拨愣。
琴声淙淙,隐有古意,声音辽远。
她的声音却古波不惊,甚至满不在乎。
“我从13岁起,养父母便借着我的‘传说’,带着我流徙各地,做皮肉生意了。”
“这些年,待过屠户、接过贩夫,也给贵族大夫调过笑、唱过曲儿。
这琴艺,也是在各国辗转时,与人用皮肉换来的……”
“我的意思是,”
她正了正神色,静静的望着他,“与千人卖笑,和与一人卖笑,于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你不必内疚。”
她又是微微一笑,如冰棱剔透,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寒气,“其实,你和你叔父都上当了,我只是个凡人,父母将‘传说’强加于我,只不过是想哄抬物价,在最高的时候,再抛个好价钱。”
“能进王庭,大概就是我万千条路里,最好的一条了吧。”
她解释完后,元清却并没有解脱之感,室内一下子沉默下来,只余琴音洞明。
午后阳光仍好,灰尘在暖光里浮浮沉沉,落到人的眼睛里,浑浊中带着点纷乱的金。
姒已经入府三日了。
元清政务繁忙,且要频繁的去打听狱中父亲的消息;她也忙着学习礼仪、赶制服饰,打配头面首饰,一时浮心渐收,街巷之气渐去,很有世家大族贵千金的样子了。
教习嬷嬷却发现,这小妮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心机沉重,仿佛历练很久,看透世事。
可偏偏十分乖觉,循规蹈矩,且极不爱笑,浑若木头美人。
可每次她们家年轻的殿下来接她下学,她就变了。
她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从一个木头人,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女,有笑、有嗔、有娇、有怨。
教习嬷嬷,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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