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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肚子里有一个小孩躺着吗?”
李兴厂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这会儿,还是那么吵啊……”
谢水流忽然把手伸进他的胸膛里,李姐说你干什么,谢水流的手伸进肉里,搅动着内脏,发出浑浊的声音,最后,她把李小个抱了起来,然而当她扒拉开李小个的四肢,才发现李小个的肚脐连接着李兴厂的身体,她无法把李小个取出来。
李姐说:“从来都是妈妈怀胎十月的,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倒是跟孩子血脉相连了。”
“她妈妈死得早,”
李兴厂说,“她不太记得。”
说完,他费力地抬起头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像个疲惫的孕妇一样重重躺了下去:“真该死啊。”
“说谁?”
杨枝甘露问。
“哈哈。”
李兴厂笑了几声,不说话了。
好一阵安静之后,杨枝甘露说:“我……我们离开吗?”
“走吧。”
谢水流把遗书放进自己兜里。
遗书
爸爸,对不起,我要死了。
我查了字典,没有错别字,不要生气,我生病了,他们都听不见我说话,你有时候也听不见,但有时候你能听见,还骂我,你骂我的时候,我希望你也不要听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了。
我生病了,这个消息很重要,你一定要听我,一定,一定。
他们欺负我,我说,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没有欺负你们,他们还是欺负我,不听我说话。
有一天,徐有强抢走我的作业本,我找不到,老师收作业,我说不见了,老师也不听我,罚我站着。
徐有强说我不洗澡,我说我洗了,他不听我,班里的同学也不听我,都笑我,我说话,他们听不见。
我没有说过妈妈,徐有强说她去首都,我知道她死了,我说她死了,他就故意大声说首都,首都,说我也去首都,我不去,他们都笑我,语气很奇怪,好像首都是死的意思,我分不清,我说首都不是死的意思,他们也不听,就一直说。
有时候,他们故意给我出问题,我不会,他们就打我,我说我不会,他们还打我。
我跟二妈妈说,弟弟一直哭,二妈妈一直问我说什么,她耳朵不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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