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中间：“我跟他讲了你怀孕，还有抚养权的事情，关伯伯曾经叮嘱过我们不要讲，我还是告诉他了，他这才去了h岛。”
宋爻脸色毫无波澜。
“我现在真的没有颜面面对你，宋爻。”
康宁还想说什么，宋爻捂着肚子道：“我想上厕所，您先等一等。”
然而进了卫生间就没有再出来，康宁知趣地离开。
宋爻自己已经够累了，他没有多余的能力来负担别人的情绪。
过了两天，宋爻在天井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去年在工作室上班时见过的林阿姨。
不同于从前的精神奕奕，如今她面色憔悴，头发上多了很多白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林阿姨，您还记得我吗？”
她端详着宋爻，道：“是小宋啊。
你在这上班？”
“我在这住院。”
林阿姨显然不常看新闻，对宋爻一点也不八卦。
事实上来这里住院的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别人。
“我还以为你又跟着康主任了，之前你辞职，我还问过康主任你去哪儿了，挺好一孩子，有工作吗现在？要不要给我来当助理？”
“谢谢您，我现在生着病呢，没法上班。”
“你不知道，我现在赚大钱了。”
林阿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健谈，“我那个连锁快餐店，上市了，市值一下就翻了几翻。”
宋爻记得林阿姨从前就开豪车，现在比以前更有钱了，这是好事，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
他看着林阿姨的轮廓，突然想到：“那个外婆菜，连锁餐厅，不会就是您开的吧？”
餐厅logo很像是林阿姨的q版画像，宋爻从前经常去吃，竟然没有注意到。
“对啊，你这小宋，现在才知道啊！”
林阿姨得意道。
“Logo是按照您画的吗？以前没有认出来。”
“不是，是按照我妈，”
林阿姨语气低了下来，“是我女儿的外婆，我妈做的菜，所以叫外婆菜。”
“对了，您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宋爻记得上次说住院来着。
“去世了。”
林阿姨道，“没挺过冬天，大过年走了。”
“……您节哀。”
看来这才是林阿姨住院的原因。
“我没事，我伺候她尽心尽力，小时候她给我把屎把尿，老了我给她把屎把尿，我都还回去了，伺候得她体体面面走的，没有哪个兄弟姐妹能做到我这样。
连殡仪馆的都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老太太，身上一点味儿没有。”
林阿姨很平静地叙述，似乎这件事她已经释怀了。
“您真是孝顺。”
宋爻记得，以往这么说林阿姨都会很高兴。
可是这次林阿姨脸皮一皱，竟然抹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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