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他们身边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突然对远处乱叫乱嚷,挥手狂笑。
他们顺势望
去,一条清晰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中,陆地即将到达。
海风的清新加上阳光的明媚,大家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只有溥铦和傅文雪的心里感到了隐隐一丝伤感。
到达伯明翰的那天,天色阴沉,浓墨重彩的天空宛如一幅中国的水墨画--单调、阴郁。
很明显,这是大雨欲来的先兆。
这次没有人来接他,并非是朋友们的怠慢。
而是溥铦没向外透露过行程。
离开北京时,他没通知一个外人,尽管那期间他与罗培德通了几次信,但是没有提到归期的只言片语。
他取了行李,想赶着现在还没下雨就走,可是老天爷偏偏要给他们即将回归终点的旅程加些波折。
雨在他们刚登上电车时,就瓢泼而下。
车厢里的人都有惊叹,没带伞的人恼火地看着车窗外,开始愤愤不平地咒骂起来,而有带伞的则是嘴角浮笑,幸灾乐祸地左顾右盼无不炫耀自己的先知先觉,偶尔看看窗外,他们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傅文雪眼巴巴地看着落雨,却束手无策,低头搜了半天行李,妄想着箱子里的某个夹层能给她带来希望,结果徒劳换来了满腹的失望。
雨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榆钱大的雨点强而有力地打在地上,激荡起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
电车再次停站时,是在溥铦所住的马路口。
溥铦起身,有条不紊地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傅文雪一惊,道:“你要下车?”
“我到了。”
他用眼睛指了一下马路对面。
文雪回望,转脸时,怒气冲冲地质问:“我坐过站了!
你怎么没提醒我?”
“你也没叫我提醒你,”
溥铦瓮声瓮气地回答:“你眼睛死盯窗外,我以为你……”
他停顿一下,又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那里躲会雨?”
“嗯?”
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仿佛没听清。
“去我家吧,在那里也能躲雨,反正你也没带伞。”
傅文雪楞住了,像是在猜他的心思,可怎么也猜不着,她回头看看窗外的雨,又转脸瞅瞅他,踌躇的神色在她的脸蛋上一望而知。
这惹得那个开电车的华裔司机不耐烦了,他用拖泥带水的广东官腔说:“到底下不下车!”
“下,下!”
溥铦忙答应着,手开始拿她的行李:“走吧。”
溥铦有带把小伞,可在情急的情况下,人的动作往往不如平常敏捷。
当他把伞打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雨水浇淋得彻底,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浸满雨水的衣裳紧贴在皮肤上,给人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把伞给傅文雪:“你打吧,我拿东西。”
“一起吧!”
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很响,几乎把人声都给湮没了,傅文雪说话时几乎是声嘶力竭,丝毫没有故意礼让的味道。
溥铦一摆手,把东西都拿了,颇豪迈地喊了一声:“走!”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