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证人,他说罗兰没有畸变,她是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我偷袭,砍掉了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撒谎?还是我、我又产生了幻觉?
我把幻觉当真了?是因为那些虫子发出的呢喃声?我又发病了吗……?
斑驳的画面被火焰点燃,灰黑色烟雾从四面腾起,大火中的罗兰变得扭曲抽象,像是无数张脸重叠相加,她好像在笑,又在说话,好像在哭,又在歌唱,刀锋滑过她脖颈的画面变成了卡顿的机器,重复、重复,不断在她眼前重复。
好像喉咙被人扼紧,那炙热的火焰从大脑一路烧过她身体中的血河。
“别动!
再动开枪了!”
“该死的哨兵,她想逃跑。”
“不对、不是逃跑,是狂化!
这个哨兵要狂化了!
快叫外面的哨兵队——”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罗兰告诫过她,让她不要再饮鸩止渴,服用那些香料,她在装甲车上还这么说过,那是假的?
她没有过去的记忆,睁开眼时已是末世,她在寒冬苏醒,眼前只有腐朽的森林和无边大雾。
后来,她遇到了罗兰,又或者是罗兰找到了她。
罗兰说她是她的朋友,她是一名受伤潜逃在外的基地士兵,她会帮助她,藏身在污染区边缘,不要被看见,不要暴露自己,那是假的吗?
罗兰说自己是向导,她是哨兵,她能感觉到她们之间天然的吸引,只是罗兰无法为别人做精神疏导,她说她更擅长进攻,澍曾经以为她们都只是人类基地里一个小小的士兵。
直到这次任务,从旁人的口吻中,她终于听出了异样,那么她究竟是什么人?士兵?指挥官?还是别的什么。
可是…即便她们之间一切都是假的,罗兰依旧是她唯一的朋友。
不,还有——
在她砍断罗兰的脖子,抱住她头颅的时候,那瞬间她们建立了精神链接,她不知为什么反向侵入了罗兰的大脑,在她的意识深处短暂地看到一个画面,一个女人。
“祝你此行顺利,以及——再也不见了,罗兰。”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将针管插入罗兰的胳膊,针筒中液体猩红。
“……一个双S级哨兵罢了,”
突然,耳际的声音变得清晰,一股陌生的精神波动,仿佛从深海跃出水面那一刻,所有纷乱嘈杂一齐消失,大脑清明得要命。
然后,她看见了罗兰记忆中的那张脸,在冷白色的穹顶下,连微笑时唇角的弧度都相同:“至于这么大阵仗?”
下一秒,拉弥亚拔枪,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向证人席中的男孩连射五枪。
10mm的子弹旋出枪膛,第一枪就在近距离下射穿了安然的眉心,他的颅骨崩裂,大脑像颗砸碎的西瓜;第二枪在咽喉,打断了他的脊骨;第三枪是心脏;第四枪在右胸;第五枪在中腹,整块肠道被打得稀巴烂。
余下十发子弹,一颗不剩全部打在了囚笼的三道锁心上,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震得人头皮发麻,硝烟过后,那道严丝合缝的锁扣终于被打出个两指节深的凹坑。
咔啦——旧弹匣落地,新弹匣上膛。
做完这一切,她仅用了五秒钟。
窗外并无雨声,但天色已经黑沉下来,宛如行于暗夜。
这瞬间审判庭中没人顾得上去揿灯,在那名哨兵面前,拉弥亚的脸在晦暗中像是一条蛰伏的蟒蛇,她危险的轮廓、她如血的红唇、她幽深的眼瞳,在如此白夜中竟更显得妖冶,让人心生战栗。
她没有出声,只是翕动唇瓣,而澍却能清楚地看见,那两个字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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