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以如此压迫之势,单论一个地方豪强靠收留家丁养出来的兵力,几乎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他在乎的,是引出黄拯背后可能存在的新势力——不管他们藏在哪儿。
不远处薛光霁吃豆糕噎着了,咳得撕心裂肺,有个随从跟着殷切地帮他拍后背。
薛佑歌听得眉头一皱,骂了声“臭小子!”
就走过去看儿子了。
接下来有两户稍大些的农户,一家姓刁,一家姓米,都是能雇得起三五名长工的中农阶级。
米家是女户,是位瞎了一只眼的女人米之云做户主,她老公是招赘的,前年被征走做徭役,留着米之云一个人带着两个五七岁的小女孩。
薛佑歌在这里给白道宁介绍了一下,稷契府这边应付中央征召徭役的习惯是拉土匪、无业流民、囚犯、赘婿等身份比较低微的男人过去顶差。
正经良民一般不会上缴,毕竟稷契府是要良民收税的,谁敢动老薛的税源,老薛敢跟谁玩儿命。
柳俊茂还补充介绍了一下,本地土匪都跟薛大人死活过不去,不像隔壁亥栗省官匪暧暧昧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薛可以接受手下有胡作非为的军事势力,但是不接受他们不交税。
所以现在唯二跟薛佑歌这个老土匪关系不错的土匪,只有两支在夕露省势力最大的土匪,一伙魏繁花,一伙陈雅志,都是给薛佑歌交税的。
——最后这点是私下说的,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值得公开说的事情。
另一位刁家的户主刁星河,就是良虎、夕露、富宝三省巨寇魏繁花的表哥。
不算远房,刁星河是魏繁花姑姑的儿子。
但是因为薛佑歌和魏繁花关系还没有糟糕透顶、以及刁家在稷契府表现还算本分等各方面的原因,所以他们母子俩一家倒是从来没有被因此为难过。
刁星河出来监督着儿子称粮时,还能殷殷勤勤地跑过来向薛佑歌作揖:“大人!
小的冒昧问问,我表妹最近怎么样了啊,她有改邪归正了吗?”
白道宁听这问题就觉得挺新奇。
薛佑歌也非常新奇地镇定回答:“你妹好着呢,她现在终于拿到良虎省省衙门发下来的通缉令了,加上富宝省那张,总价六百两呢,她要是回泸建县你给抓了,我除此以外还给你免三年的税。
这钱可以养活你们一家六口人二十年。”
刁星河紧张起来,搓着手:“大人说笑了,繁花她就是瞎胡闹……她也不来泸建县……她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闹这么大肯定是那些男人拐带了她学坏了!”
薛佑歌大笑着挥手:“逗你玩呢,哪有让姑表哥哥抓妹妹的道理!
你妹懂的可太多了,还男人拐了她?她可以在富宝省随便拐男人!”
刁星河和他听了动静探出来看的母亲、其他家眷看起来都相当诚惶诚恐,白道宁完全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任何“三省巨寇的亲戚”
的感觉。
不像薛佑歌,作为“十三省巨寇”
的儿子,整个人都带着二十多年后仍然一点没被时间洗掉的匪气。
等到一行人终于靠近黄家附近时,柳俊茂再次放出快马去知会江对面的援军,再次获得消息后,下定决心:“去黄宅!”
黄家的土地在很远处就可以看见,实际上已经穿插在各位散户的田间地头,比如刁家的地,就几乎是被黄家的土地包围了。
薛佑歌也为白道宁介绍了一下黄家、卢家这类土豪吞并小民土地的常见操作:
“一是避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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