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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放鸡蛋啦?
我说:嗨,米莉。
你看上去小脸蜡黄。
你好吗,米莉?
你告诉我你听上去为什么会这么垂头丧气。快告诉我——你听上去很不妙。
我实际也很不妙。我干巴巴地哈哈笑几声。
你的竹篮子打翻了?
差不多。
再找一个新竹篮。不,找八个。告诉你,一个你这样的小可怜儿;在这个年纪,应该不难同时往八个竹篮里放鸡蛋。再过两年,你就只能保持四个竹篮了。到了四十岁,一个女人只能守住一个竹篮。过了四十岁的女人,就难找到好的、新的竹篮了。你还嫩着呢,别担心。用不着小脸蜡黄。
谢谢你。
不用谢。
米莉,有件事想求求你:我可以住在你那儿吗?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不用感激我。因为我不会让你来住的。
那好吧,米莉,再见。
答应我,别再让我看见你这样灰心丧气。
我答应了米莉。挂下电话,我打了安德烈办公室的电话。却没有人,留言机上是个陌生、苍老的声音。说若是找戴维斯先生,很遗憾,他已不在此办公室了,请留下姓名……
我想,安德烈正在准备赴任赞比亚;正在走向副大使单间办公室的途中。
我再次给阿书打电话。接电话的再次是米莉。我马上说:对不起,拨错号了。我在机场候机厅走投无路地踱了一阵步。这才给安德烈家里打电话。电话留言机上仍是他寻开心的声音:如果你是我亲戚,请按“l”;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请按“2”;如果你想推销东西,请立刻挂上电话……我留了言,请他尽快到机场来。我撒谎说我只能呆几个小时,是来华盛顿办趟急事余下的一小截空闲。
晚上六点我见他迎着我走过来。他穿一条牛仔裤,一件红格子衬衫,脸有些虚肿,还是蓄着胡子。看上去他从芝加哥走了之后,就从此留起胡子来。他着装和形象的突变,让我感到他瞒了我什么。
他哈哈笑着拥抱了我,说:你这样盯着我看,让我误认为自己挺漂亮。
我说:你是挺漂亮。你挺适合留胡子。
胡子嘛,为了暖和。
够暖和了——已经五月底了。我带些戳穿他的意思。
你来办什么急事?他问我。
面试一份工作。我随口胡诌。
好极了!祝贺你!他将我夹在胳肢窝下,使劲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