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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你说,是我当初做错了么?”
“不,您没错。是我们的错。是我……”乔怡由衷地自责。但她明白这自责并不牢靠,它不久又会被嫌弃所替代。只是自责后的嫌弃或许会有所收敛,或变为那种作态般的友善,而这种友善却更增加她内心的防卫。那么这又是谁的错呢?……
“这也许不是某个个人的错。真的,我简直不知道有一种多么大的力量,会把一个女孩子的心拧成那样弯弯曲曲的。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但同情也有它的选择性,它往往带着种种偏见。这道理,你明白么?”黎队长把脸转向乔怡。
她慢慢点着头。
“也正因为你明白,我才找你来说这些。我想,应该把她家庭的情况告诉你?……”
“嘀玲玲!嘀玲玲……”
乔怡的回忆突然被这炸耳的铃声打断,她这才发现房间里还配有电话。难怪丁万强调这是“师级房间”。
“喂……”乔怡拿起话筒,“哪里?……”
没声音。
“您找谁?……怎么啦?你要哪里?”
奇怪。电话里始终没声音。乔怡只得将这莫名其妙的电话挂断。
黄小嫚听见隔壁客厅里拨电话的声音,似乎是要什么招待所。杨燹这么晚还给谁打电话……电话“咔嗒”一声又挂上了。她听见他在房间里踱步,一种焦躁的情绪被贯通的木质地板传导过来。她的睡眠总是很浅,稍有动静就会惊醒,醒来一摸脑门全是汗。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活下来、长这么大的。她喜欢夜,夜似乎能庇护她,比隔壁那个男子汉的庇护更为可靠。
杨燹头一次出现在宣传队院里,黄小嫚就认出他是谁了。他完全忘记了她。(童年,有多少荒唐的事值得浪费记忆呢?)她当时对他的出现很惊讶,甚至惊喜:不管他曾给过她怎样的待遇,他毕竟是除父母外第一个触碰她的人。那种触碰在童年是可怕的,疼痛的。而如今,疼痛淡忘后剩下的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女孩子的原始意识对异性的强悍的羡慕。那时,她怕他,痛恨他,但同时又觉得,一个让人害怕的人才了不起。她听过有关魔王的神话,在她幼稚的想象中,魔王就是他那个样子。魔王是可畏的,但他能轻易征服一颗心。
这“黑皮魔王”领着一帮男孩坐在省委大院的台阶上,见她走过来便齐声喊:“你爸是个大右派!你妈是个小破鞋!……”她当时只有三岁,既不懂“大右派”,也不懂“小破鞋”,只知道父亲在她生活中消失了,母亲常常把一个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