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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动,慢慢蹬直腿,站稳了,才开始往门口走。她从门后挂钩上取下练功服,发现是同屋另一个女兵的,又搁回去。她心里好生奇怪,在如此心情下还能及时纠正错误。一个女兵嘟哝一句:“小穗子你要死啊,这么大的雨还练功。”小穗子知道她这时说什么都不算数,白天是不会记住的。因此她不理她,哆嗦着把冰凉黏潮的练功衫往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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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舞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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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走进雨里。
练功房里只有一个女提琴手,叫申敏华,小穗子三年前参军时,她已有八年军龄。小穗子压一会腿,跑到申敏华身后,去看她揉弦揉得乱颤的手腕上的旧表。
冬骏从来不会这样,把她一个人撂在大雨中的练功房。小穗子对着镜子竖起一条腿:同样一个十五岁的小穗子,难道他突然看出了什么瑕疵?难道是年龄和军阶的悬殊突然让他恐怖?腿颓然垂下来,“咚”的一声坠落在生白蚁的地板上。申敏华的弓一震,回头白了小穗子一眼。
小穗子换下舞鞋,穿过给雨下白了的院子。这回什么也拦不住她了。
她手指生疼地敲在坚冰一般的玻璃上。她叫着他的名字,恍惚中感觉自己在佯装,嗓音让谁听都是一派光明正大。窗子里面有了响动。她松口气,朝黑暗的楼梯口张望。这回是出乎意料的快,不久听见冬骏趿着皮靴的脚步近来。楼梯口塞了几辆自行车,被他撞倒又被他及时扶住。然后,她看见了他的身影。他一手拎着雨伞,一手拔鞋跟。拔了左边的,又去拔右边。和刚才扶自行车的闪电般动作相比,他现在迟钝无比,充满无奈。
“叫什么叫?”他牙齿磕碰着说。
她觉得噩梦结束了,冬骏还原了他的鲁莽和多情。
离她两步远,他站下来说:“不要命啦?”
她愣了,他嘴里的字眼还是没有声音,还是一股股毒猛的气流。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她嗫嚅着:“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
他使劲摆摆手,意思说这哪里是讲话的地方?跟我走。
小穗子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才意识到他那把伞只为他自己打着。她赶上去一点,他听她赶上来,马上快起步子。她对这个给了她半年保护和温存的年轻排长大惑不解,满嘴是陌生语气,浑身是陌生动作。
他感觉到她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
他眼前,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路灯反打出她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