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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车祸撞坏了费承宇的脑子,他卧床三年多,成了个冰箱里放久了的蟹——皮囊完整,只是自己把自己耗成了空壳。
范思远把他偷出来,让他颠沛流离不说,还差点把他做成人体/炸/弹,想必整个过程中对他也不太客气,警察和救护车把他从那“地下防空洞”里刨出来,费承宇就有点奄奄一息要死的意思,苟延残喘的要死了几个月,他“嘎嘣”一声,总算是咽气了。
此时,这起春节期间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大案已经渐渐走出市民的朋友圈,费承宇这口气咽得身败名裂、死有余辜,并没能再吸引谁的视线,费渡做主,把他身上尚且能用的零件卸下来为现代医疗做了贡献,剩下的一切从简,找了个不用排队的偏远火葬场,把他烧了。
费渡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受伤的脚暂时不能走远路或者剧烈运动,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用骆闻舟的话说,他那双脚的作用一贯是聊胜于无,没有固然不大方便,有……基本也没什么大用场。
火葬场的家属等候区十分简陋,基本陈设就一张桌子并几条长椅,焚化炉里冒着黑烟,费渡借着窗口的自然光摆弄着一块手表——来时路上骆闻舟的表扣松了,里面有个簧片卡不上,费渡跟工作人员借了根细针,手工维修。
费渡心很静,繁琐的表格、鸡零狗碎的小零件、乱成一团解不开的麻绳……诸多种种能让焦虑的现代都市人们崩溃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不成问题。
骆闻舟表扣上的小簧片很细,不知别在了哪,细针对准半天才能勾出来,没勾到合适的位置,自己又会弹回去,俨然是要逼死强迫症的节奏。费渡却在连续重复以上动作十几次之后,呼吸的频率没有一点变化,风流到他身边,都会自动静止成普通空气,让人冷眼旁观一会,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平静下来。
“有点神奇。”骆闻舟撑着头在旁边看着他,心里想。
费渡是个精神攻击系,他想让人想入非非,就能让人想入非非,想让人白日里参禅,就能让人睁着眼进入冥想。
小簧片又一次功亏一篑地弹了回去,费渡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思,只是略微换了个坐姿,无意中撞上骆闻舟的目光,他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不干嘛,”骆闻舟登徒子似的回答,“做做眼保健操。”
“……”费渡说,“咱们在火葬场能庄重点吗?”
骆闻舟诧异道:“你居然会说别人不庄重?”
费渡反问:“你不是也经常说别人不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