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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天看着热,咋也是小寒过后……”
牛旦又把解了一半的衣纽扣好。
他俩该是不赖的一对。
牛旦从屋顶上下来,凤儿给他扶住梯子。不知凤儿说了句什么,牛旦笑了笑。快要下到地的时候,牛旦一脚踩失,梯子一晃,牛旦赶紧往下一蹦。凤儿把他扶稳,手里扶的梯子倒了。牛旦更是笑了:他刚才是着逗凤儿玩的。凤儿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只见教室的门突然大开,黑子窜出来,窜到牛旦身上就撕咬他的衣襟。左边那片衣襟马上被扯烂了,它吐下烂衣襟,还要向牛旦扑。
铁梨花听见牛旦的叫声不再是他原本的嗓音,尖溜溜的,听着像戏台上的小生哭腔。这不是自己儿子在叫:这是一个附在儿子身上的玩意在叫。铁梨花站在柿树后面,听得汗毛也乍立。一片干柿叶落下,她往旁边猛一躲。
“我让你疯!……”
这是凤儿的声音。
“别打黑子!”
这是柳天赐的声音。
“它才不是黑子!咋连人都不认识?!叫我揍它!……”凤儿叫道。
黑狗向梨花的方向跑来,看见她站在树后,愣了愣,冲进她怀里。凤儿的一只鞋扔过来。
铁梨花从藏身的树后走出来,黑子却仍站在树后面,向柳凤探头探脑,嘴里哼唧着。凤儿一只脚跳着追过来。
凤儿说:“哼唧啥呀?!就跟我咬了你似的?!以后再胡咬人,我打死你!”
黑狗赶紧夹起尾巴跑了。凤儿拾起鞋,一边往脚上套一边继续骂黑狗:“今天你别回来吃饭!再饥也没你饭吃!”
黑狗尾巴夹得越发紧,一面走开一面向柳天赐发出申冤的哼哼声。
农闲把村里不少好男儿也引到“杜康仙酒家”来了。酒家的店堂当然还是破烂潦倒,红火的景象都在天井下的地窑里。老一辈的人都叹气说:这个董家镇是块恶疮,把坏风气散发得到处都是,过去哪有那么多好赌的小伙子呢?恶疮就是恶气候滋养出来的,打了近八年的仗,恶疮这下可出脓了。
董村和董家镇以及附近几个村的年轻人聚在地窑的赌场里,抽烟抽得两尺外都看不清人的眉眼。一张张牌桌之间,几个跑堂的挤来挤去,端茶送酒。
人们见那个姓铁的小伙子豪赌豪饮,渐渐围聚到他的桌子周围。姓铁的小伙子小名儿叫牛旦,和他一块儿长大的后生们小时都欺过他,管他叫“牛蛋儿牛蛋儿牛鸡巴蛋儿”。这时看他一输一赢都是上百大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