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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得爱妻和爱子再搭上和睦家庭来置换这个回归。够惨痛的,但毕竟回归了。看看段凯文吧,爱妻的半身不遂和高低不平的五官置换来的只是他手指上一块难看的疤痕。老史让到一边,意思是让晓鸥看看他几小时的工作成效。晓鸥表扬地微笑一下,他把胳膊伸过来在她腰上轻轻一搂。她是回归的老史的受益人。中年男女的爱情原来就是这样,比如十多只土鸡熬出的汤,只有尝的人知道多美,浮面一滴油腻都不见。
晓鸥的电话响起来。老史突然停下手。室内顿时是心惊肉跳的静,直到晓鸥对着手机说:"嗯,我知道是那个段生。他怎么有我们家的电话?"
那一头是晓鸥家的钟点工,下午一点来上班,隔着吸尘器的噪音听到电话铃,就接听了。段生说晓鸥把丝巾丢在咖啡馆的椅子上了。那可是一条不能丢的丝巾,白底红梅,老史的手绘。穿戴了十多年名牌衣服和丝巾,现在她只穿老史的设计。穿了老史的设计她才明白那些名家想象力的匮乏,设计的重复和丑陋;也意识到世上只有一个梅晓鸥:她梅晓鸥的独一无二和不可复制性。她跟钟点工说,假如段生再打电话,告诉他把丝巾留在咖啡店,自己会去取。手机还没挂断,她听见老史开始活动了。他拖着脚步走到放着菜和饭的凳子旁边,慢慢坐在一块尚未雕刻出雏形的鸡翅木上。陈小小和儿子是否得知他已戒赌,他不知道,但他多希望他们知道。他也明白他的不赌是不够的,远不够把他们赢回自己身边。不赌只是个最最低的,从他的债务高峰算起,那只是跟死海齐平的海拔。即便陈小小和儿子回来,跟他待在死海边,仰望压顶的债务高峰,也没什么幸福。关于这一点,老史越来越看清了。从每一个误认为来自陈小小的电话铃声中看清的。
餐间说起段凯文要再借六十万的事。老史正用勺子舀冬瓜汤,半途搁回了勺子。他当然在意她是否又进圈套。她怎么会再进圈套?干脆地回绝了他。要不了多久,段凯文也能弄残自己一条腿或一只手,进修深造求乞艺术,到大街上去挣生计。差一点那就是他老史做的事了,只差一点。不对,不是只差一点,你史奇澜跟段凯文人品上差距很大。晓鸥怎么会知道?他史奇澜自己知道:就差那一点,要不是小小带儿子出走,就一点不差了。
接下去的对话,是勺子和碗的、筷子和盘子的。两人都不说话了,似乎都在为差的那一点而后怕。工作室里开始进来下午的太阳,一缕又一缕,把万千灰尘孵活了,欢蹦乱跳地起舞。老史忽然凑过嘴唇来亲她。等不来小小和儿子,又有那么多的柔情要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