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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述得更达意。天一父母文化不高,大部分文绉绉的挽联他们看不懂,但那几个字一目了然,就是他们心里的话。我猜花圈是丁老师送的。丁老师特爱花。我去过她家好几次,房子本来很小,别人家都把阳台封起来当房间用,就她不,她把阳台当花园当菜园,春夏秋冬都花花绿绿的。追悼会上来了七八十个人,大部分是天一父母的亲戚,一小部分是邵叔叔的师弟徒弟。当时有人问,那个花圈是真花还是假花。我说当然是真花。天一父亲的一个徒弟问我,是不是我送的。我说不是。徒弟说那我怎么知道是真的。我没说话。跟遗体告别的时候,邵妈妈趴在天一的遗体上,一边跟着灵车往焚尸间走,一边嘟囔要跟儿子一块儿走,好多人拉都拉不开她,邵妈妈的力气惊天动地。当时非常乱,盖在天一身上的新被子和团旗不知怎么滑到地上,被子下面,天一的新西装肚子那儿湿了一块,邵妈妈撩开西装,大家看见里面的白衬衫上有一大块血迹,深红的,就像刚刚流出来,看着还是热的。从冷冻间推出的遗体有时候会流出液体,不过那片血迹是新鲜的。火葬场的人催着要烧,但邵妈妈趴在灵车上不让人接近。殡仪馆主管化妆的人来了,说他干这行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现象,不过遗体上的刀伤缝合太粗的话,是可能发生这种事的。邵妈妈不接受他的解释,说那是儿子听到当妈的哭喊来应答的,那鲜血就是他在跟她诉冤情。最后七八个人把邵妈妈拉开来,她哭软了。
往殡仪馆停车场走的时候,是我扶着邵妈妈的。我俩都在哭。我看到夹竹桃后面是空的。丁老师走了。等我扶着邵妈妈坐到车里,又从车窗看到了丁老师,一身素装,正在往灵堂里走。我还是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