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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总这次回来,有什么长远打算吗?"
"有啊。我还是回去干老本行呗。大部分债务都还清了,幸亏海南那块地拍卖得不错。现在就剩下几笔赌债没还。"他接下去的话大概是:没什么大不了,或者,可还可不还。他曾经跟晓鸥暗示过:叠码仔靠赌徒们从赌厅挣钱,因此他欠了叠码仔的钱也白欠。
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依据。这就是他的根底。一切只能从头来,律师,立案,起诉……一切令晓鸥不做就累死的事,都要从头来……两只海鸥落到车窗前,都抬头向车里的人类张望,都是先用左眼看看他俩,又用右眼看看他俩,颈子灵活得可笑。两只鸟类叫花子,等着车上的人赏它们一点什么,渴盼都写在它们鸟类的脸上。晓鸥后悔没带任何食物来。
段凯文却打开车门,扔了几块揉碎的饼干赏给海鸥。那是飞机上发的饼干。吃晾干的煎饼读完大学的段总保持着好传统。可以在赌台上一夜扔掉上千万,粮食对于他却永远值得吝惜。
"在美国学了不少东西。"段突然说。
晓鸥等着听他学到了什么,他却深奥地沉默了。她已经放弃等待了,他却又开了口。
"认识了一个姓尚的先生。他认识你。"
"哦。"
她心里沉一下。沉什么呢?她从来没在段凯文面前装圣女。
"他也说你不容易。"
到现在晓鸥都琢磨不出,"不容易"是夸人呢,还是损人。段又变成他俩之间主动的那个。
"姓尚的是个老赌棍。我儿子的父亲要是没碰上他,不至于彻底废掉。看来赌徒到最后是会物以类聚的。太平洋都挡不住。"她恨透那个怕段凯文的梅晓鸥了,因此变出个唇枪舌剑的梅晓鸥来。
"那我倒纳闷了,晓鸥你跟爱赌的人这么不共戴天,自己为什么要干这行?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劝你改行吧?凭你的能力才干,到我公司当个副总都富富有余……"
"您现在是什么公司啊?"
梅晓鸥可以是刻毒的。
"我是说,等我回去重新开张一个新公司的话。"
他不会让她拿他那三千多万入股吧?那样他欠她的债务,肉就烂在他那一锅肉酱里了?
"您打算开什么新公司?"您的股东们对您还没撤诉呢,他们每人都因为你挪用公款,抛下若干烂尾项目赔了大笔钱财。
"凭我资深建筑师的资质,愿意做我合伙人的太不难找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