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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梦,便很是断续破碎,难以看清了。偶尔是她与魏王一道坐在栏上,望着庭中花树;偶尔是她坐在魏王枕边,替魏王掖上了被角。
这梦如云烟似的,一会儿便倏忽消散了。朝烟时睡时醒,梦境也如一团浆糊。她只记得最后一幕,便是魏王将被赐死。夕阳残红流散一天,梦中的她瞧着魏王独跪庭中,领下了那杯御赐的鸩酒,她的心间被一股愧怍之感乍然占。
这愧怍感实在是沉重,令她的肺腑如被绳丝所捆束。她无法安然睡着了,将眼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眼角旁有湿润之意,她胡乱地拿手一摸索,竟然沾到了一滴水。
是噩梦太甚,她流虚汗了吗?
朝烟拿袖口揩一下眼角,慢慢张开了眼皮。外头有啾啾的鸟雀之鸣,清脆得很,她估摸现再大抵已到了晨间。视野一开,她才惊觉有些不对劲——她竟不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而是躺在了魏王的床榻上!
朝烟立刻紧张地坐了起来,僵硬地扭头,朝身侧望去——她身侧的枕头是空的,这堆叠着锦被华衾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人。且她和衣而卧,一身衣裳都好好的,只是被一个好心人盖上了被子。
她松了口气,但心头又懊恼起来。
想也知道,这事儿是魏王干的。
也太不像话了!
看天光已晚,早过了她当上值的时候了,朝烟摸索着下床穿鞋。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惊动了外头,珠帘发出清脆的玉响,是魏王打起帘子,探进了一个脑袋,道:“朝烟,你醒了?早膳在这,你要不要一道来吃两口?”
朝烟:……
罢了,她也该习惯了。
只怪她自己不好,坐在这凳上入睡,竟然这么无知无觉,被人挪到床上去了都不知道,还舒舒服服地睡到了魏王起身之后。
“殿下用餐便是,朝烟不敢打搅。”
朝烟反手理好了被铺,用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发,便想出帘去请不敬之罪。谁知她一打起帘子,就瞧见外头的屏风后齐齐整整站了好一圈人,欢喜在,小楼在,还有好几个小太监都在。
他们瞧见朝烟打从帘后迟迟出来,个个都露出了暧昧的神色。朝烟心头咯噔一下,立刻松了帘子,人退到了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