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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医院检查。”去医院也检查了,都没毛病。我想,那时我总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母亲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吧。有时候问起母亲是如何跟父亲相识的,母亲说:“这有么子好说的,都不晓得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还是一再央求她说。
那时候还在老屋的灶屋,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霉味和青菜的微香。光线暗淡,看不清坐在饭桌对面母亲的脸庞。母亲说起了他们第一次相识的场景:“都四十年咯,我还记得。那一天,我被人带到你爸家来相亲。他家在塘边上,几间土房,茅草压顶。我坐屋里,你奶奶小脚转个不停,忙着招待。你爸倒是出去干活咯。”
我问道:“咦?是相亲哩!这么重要的日子,爸爸还出去?”
母亲点点头,“你爸是垸里的队长,集体里干活,他走不开的。连我也是请了假批准了才敢出来的。有人把你爸叫回来。你猜你爸进门时是么样儿?”母亲不等我回答,就忍不住笑起来,“一身的塘泥,挖藕糊的。穿着黑布褂,灰色麻布裤,屁股上还补了几块大补丁呢!”还未说完,我的眼前浮现出年轻的父亲,是如何把上衣扯长,好遮上补丁的忸怩样。“你爸一进屋,东摸摸,西蹭蹭,就是不看我。我也是头都抬不起来,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笑说:“我听我爸说了。说是有一回在垸里看到了你,回来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就叫人做媒,有这事儿?”
“听你爸瞎说!”母亲扭头拿起筷子赶苍蝇。
“那是么人给你们做的媒呢?”
“你龙伯。他和你外公好得很。有一次,你龙伯在我家喝酒,夜深了,外公就送他回家。龙伯回到家,看到外公孤零零一个人儿走荒路,心里放不下,又赶着送你外公回家。两人你送我我送你,送到天明,两个人儿还在路上。”
说到这里,我们都笑了起来。天已经黑透,但我们懒得去开灯,边吧啦吧啦拍蚊子,边一句接一句地聊。母亲说到最后感慨道:“我那时的嫁妆,几本《毛泽东选集》,三床棉被,一套水杯,一件水红衬衣,就管么子也没有了。结婚的第二天,我和你爸就被派到水库去挑土。连张结婚照都没有……”
结婚的第二年,母亲生下了我哥哥;七年后,又生下了我;二十八年后,哥哥跟嫂子结婚,第二年生下了大侄子,又隔了四年,生下了小侄子——至此,我们家的格局就此定了下来。四十年后的今天,父亲和母亲成了爷爷和奶奶,而他们之间的生活却悄然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