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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军装给我洗了,是吗?”他回到床边。
她下意识地拉紧被子。渐渐地,被子盖住她半个脸,最终整个地钻到被子里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撩开被,愣住了。
她无地自容,羞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原来她每夜伴着他的军装入梦,靠幻觉来抚慰她孤单单的心灵,来填充她感情的深渊……这个傻孩子、痴姑娘的狂热的爱使杨燹颤栗了。
天哪,到此为止,她所得到的不过是一件外衣!他给她的一切不过是个象征,是感情的包装纸,里面空洞无物。
杨燹,你以为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慈行善事吗?
音乐会在刚刚竣工的万人体育馆举行。乔怡和季晓舟及宁萍萍来到入场口时,正门还没有开。时间还早,都是季晓舟催得太急,他对音乐的虔诚使他决不肯少听一个音符。所以萍萍下班,没顾上吃饭就来了,身上一股强烈的来苏味。季晓舟去零售摊买了个面包与萍萍分食,对这样的晚餐两人都习以为常。
一个夹小提琴的姑娘走过来。她的着装在这座内地省城显得很别致:下面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半旧,上身穿一件长过臀部的松松垮垮的月白绒衫。头发上没有一根发针或饰物,轻风拂过,那头发忽而盖住半边脸,忽而飘向脑后,显得相当生动。萍萍啃着面包上前问:“你们的指挥在哪里?能不能把他叫出来!”
姑娘吃了一惊似的一扬眉,反问道:“指挥有好几位,您问的是哪位呀?”她有些做作地用极有教养、极矜持的声音说着上边的话。尤其那口标准普通话,突出地体现了各处都在倡导的语言美。
萍萍却毫不自惭形秽,声音仍热辣辣的:“我当然是问廖崎。”
乔怡道:“请您进去告诉他一声,他的战友希望能尽快见他。”
“真对不起,”姑娘说,“廖崎在演出前不希望有人打扰。他要酝酿情绪……”
萍萍怪腔怪调地把脸转向季晓舟:“他过去有这毛病吗?”
“——这对一个指挥是很重要的。”姑娘说。
“萍萍,算了!”季晓舟在台阶上低声叫道。看到这些音乐宠儿们,他显出一副可怜相,此刻几乎连头都不敢抬。
萍萍回头看他一眼,怒火中烧:“有啥了不起!”她改用方言,“我非要去蹚蹚这水有好深。走,乔怡!找‘了不起’去,问问他还认不认得我们!”
三个人走进空无一人的环形大厅。上万个崭新的坐椅折射着天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