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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帐子里,对着帐顶的细密纱网眼眨眼睛。
“冯哥?”
冯焕啧了一下嘴巴。
“您这是何苦?为这种女人值吗?”补玉还是第一次说彩彩的坏话。
啧嘴声很响。慢说补玉这种擅长读人家心思的人,就是谢成梁那种“二”透了的家伙,此刻也听得出他啧嘴的意思。那一声“啧”是求饶!求求你别提那名字,疼得慌啊……
补玉更加愤恨那个憨脸鸡贼的彪形女孩:她凭什么折磨冯瘫子?人家瘫着建立丰功伟业还不耽误恋爱,那是容易的吗?她还不就是贪图冯哥的亿万身价,一看他暗中豢养了一群女人,她们都在惦记他的身份,她就气跑了。其实就是做做姿态,她会真跑?凭她那么五大三粗,她值亿万吗?若不是她把冯哥搬上搬下搬舒服了,冯哥也不会为她绝食。
“要不,我想法去给您找找她?”补玉说,“她倒是跟我提过她父母,老家在哪儿什么的。”
冯焕的消极被动马上荡然无存。隔着帐纱补玉也看出他一动不动地振作起来。
“黑龙江……虎头镇。她跟我说,她老家的榛子比这儿的山里红还大。”补玉心想,好了,振作起来就好。“一个黑龙江会有几个虎头镇?一个镇会有几个叫‘彩彩’、‘不点儿’的?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跑到天边也不能不和自己父母联系。”
她觉着瘫子此刻不只振作,他几乎狂喜了。看来他并不知道彩彩的老家,补玉为他提供了一条致命的线索。
“这种跑到大城市混事由的年轻姑娘,一般都有个老乡网络……”
冯焕马上反驳:“她不是那种出来瞎混的女孩子!”
这瘫子痴迷太深,起码的事实也想改。彩彩五大三粗,什么功夫把他迷成这样?
“我跟她,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冯焕不知道补玉想的是什么“事”,却已经被那“事”狠狠恶心了。
从二十年前,就有各种人从各地跑来混北京。在“补玉山居”里住的,一半以上都是这类让北京户籍警操心又无奈的新北京人。新北京人里混出大出息的不少。包括这位胶州湾的渔民儿子冯焕。这个“混”字没有多少贬意,他怎么这样反感?
“我看也不是那回事。那回事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补玉恢复了她的促狭语调,“那你们是咋认识的?”
冯焕不吱声。到了他这种地位身份,理会你不理会你都得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