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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弱点:如果她不认识德札尔格,或者说,如果德札尔格的故乡是鞑靼,谢阿明是鞑靼贵族的男宠,或许她虽然唏嘘,虽然不适,却也立刻会做出选择,满足他们两人的愿望。
她今晚的犹豫,无非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地,一个是色目,一个是欧罗巴,和她的工作区域非常远,设想中,她一辈子可能也用不上这两个方向的政治利益回馈,很难得到他们各自成就的助力而已……
所以,如果有足够的利益,你也会送老师去死喽?
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诘问着,你犹豫的,到底是他的死亡,还是你无法从中得到的回馈?看来,你的善良也很有限,分了场合,你和谢阿明又有什么不同呢?
说不定在别人看来,还真没什么不同,瓶子突然想:说不定在很多人看来,我也属于那些狡诈地逃开了罪行,摇身一变,在买地又装得有模有样,继续过着人上人生活的罪徒——我难道不是如此吗?
如果不是因为鞑靼和买地距离很远,我们家里曾使用的奴隶根本没有条件前来备案的话,我和那些被打发去苦役的藩王家眷,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帐下,对奴隶也从不曾特别的慈悲。的确也有很多人认为,我们这些吏目的出身是有很大问题的,我们都该去赎罪……
比起来,谢阿明反而比我的出身更加纯粹,当我自以为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审判他的时候,没准他还在心底偷偷地讥笑我呢。我以为,我已经脱离了泥沼,可以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去怜悯他了,可在他看来,我们其实都是一样挣扎着的可怜虫,只是我比他多往前挣扎了一段距离而已,我就以为和他有了本质的不同,我越是显得高贵优雅,在他心里说不定就越是愚蠢!
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虽然好像对瓶子的自尊有点儿损害,却倒反而让她松了口气,好像让她一下就松开了自己执着的什么东西,重新回到了自己很熟悉的逻辑里:“我为什么要一个劲地想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这重要吗?自古以来,鞑靼人从来不计较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和坏都是人心里的念头。在草原上,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把故事讲述。”
她和谢阿明,就处境上来说,好像也没有丝毫的不同,这个认识似乎是摧毁了瓶子多年来的努力,让她感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但同时也解放了她的束缚,让她得以和谢阿明一样,理直气壮地完全从自己出发来考虑所有问题。
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利益,值得去提拔一个坏人,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