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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牛旦这副样子。
牛旦飞快地撤换出拉住她的手,原先那只手从她腰后绕过去,伸到她袄子里面。她的肌肤一下子沾上了他手上粘湿的汗。她心里一麻,说不上自己喜不喜欢这突来的亲近。她告诉自己,这是牛旦儿啊,是梨花婶的憨小子啊,你怕啥呀?这一想,她眼一闭,软在他怀里。
他滚热的呼吸喷到她嘴唇上。他伸在她祅子里的手把她的身子抓疼了。
“叫人看见!”凤儿轻声呵斥。
他根本就听不见。
“牛旦儿!牛旦儿有人来了!……”凤儿说。
他知道她吓唬他。冬天黑得早,各户喝汤也喝得早,省得点灯熬油。这时黄昏的余阳还在秃了的柿树梢上,田野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咱先进院里去……”凤儿在央求他了。
牛旦的唇上一层毛耷茸的短须,压在凤儿还没合上的嘴上。
“……我梨花婶托的那个人,咋还没把栓儿的消息打听回来……”凤儿的嘴唇挣扎出来说。
她把手摸在他的腮帮上,他刮脸刮得再勤,那络腮胡总是把他下半个脸弄成一片青灰色。
他一下扒开她摸在他络腮胡上的手。这时他才真的可怕起来。那么狠地瞪着她。然后他狠狠的眼神蔫了,就像刚认出她是谁似的,他猛一醒。认出她是谁了呢?是他两个月前还叫“嫂子”的女人?最后一次叫她嫂子,就是那天黎明。就是他和栓儿一块儿出去敲疙瘩的那个大雨的黎明。
牛旦逃似的跳下车。凤儿想,栓儿是活着是死了,他都是他牛旦兄弟心里最疼的地方,碰不得。这一想,凤儿真想把牛旦拉回自己怀里,好好疼爱一番。虽说柳凤比牛旦小两岁,毕竟让他叫嫂子叫了两个月,这时对他生出一种姐姐式的温情。
牛旦闷头把打的柴往下卸。凤儿打算赶着骡子把自家的柴送回去,却听梨花叫她:“凤儿!”
柳凤儿一抬头,看见梨花在屋顶上。她在那上面收晒了一天的柿饼。刚才她和牛旦那一幕,也不知这个婶子看见没有,看见多少……
“梨花婶,你吓俺这一跳!”
“给你爸拿上点馍,省得你回家蒸。”
“不了,俺们老吃您的东西!……”
“你不拿,还得让我跑趟腿送去。”
“那您就送呗,正好俺们能留您吃晚饭。”
“有啥好吃的?”
“您一来,俺爸吃啥都好吃!”
“这死闺女!……高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