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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就很对不起了。女学生们都是从牙缝里省出粮食给你们的,你们不吃,她们总不见得让面条泡烂浪费。”法比说着说着,心里想,怪事啊,自己居然心平气和地在跟这个窑姐头目对谈呢。
“哟,真要人修道院了!”红菱笑道。
女人们都知道这话的典故,都低声跟着笑。她们的笑一听就暖昧,连不谙男女之道的法比都感到她们以这种笑在吃自己豆腐。“安静,我还没说完!”法比粗暴起来,一部分是冲自己粗暴的,因为自己停止了对她们粗暴。
玉墨扭过头,用眼色整肃了一下同伴们的纪律。笑声停止下来。
“一天开几餐呐?”豆蔻问。
“你想一天吃几餐呢,小姐?”他下巴抬起,眼皮下垂,把矮个子的豆蔻看得更矮。
“我们一般都习惯吃四餐,夜里加一餐。”豆蔻一本正经地回答。
红菱马上接话:“夜里简单一点就行了,几样点心,一个汤,一杯老酒,就差不多了。”她明白法比要给她们气死了。她觉得气气他很好玩。她的经验里,男人女人一打一斗,反而亲得快,兴致就高起来了。
呢喃问:“能参加礼拜吗?”
红菱拍手乐道:“这有一位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其实她是打听到,做礼拜一人能喝多少红酒,别上当啊,她能把你们酒桶都喝光!”
“去你奶奶的!”呢喃不当真地骂道。
玉墨赶紧遮盖弥补,对法比说:“副神父大人,如果不是你们仁慈,收留了我们,我们可能已经横遭劫难。”她一面说着,那双黑而大的眼睛再次盯住法比,让他落进她眼里,往深处沉。“战乱时期,能赏姐妹们一口薄粥,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也替我们谢谢小姑娘们。”
有那么一会,法比忘了这女人的身份,觉得自己身处某个公园,或玄武湖畔,或中山路法国梧桐林荫中,偶遇一位女子,不用打听,一看她就是出自一个好背景。虽然她的端庄有点过头,雅静和温柔是真的,话语很上得台面,尽管腔调有些拿捏。
法比原想把事情三句并两句地讲完,但他发现自己竟带着玉墨向教堂后面走去。玉墨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女伴们疑疑惑惑地跟着,就停下来,叫她们乖一点,赶紧回地下室去。法比刚才说的是“请你跟我来”,并没有说“请你们跟我来”。
教堂主楼后面有个长方形水池,蓄的水是供受洗用的。池子用白色云石雕成,池底沉着一层山核桃落叶,已经沤成锈红色。上海失陷后,人们操心肉体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