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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屋子没人住已经很多年了,屋后是我们垸里的池塘,从屋前走过小小的稻场,便是一直通到长江大堤的主路。屋顶半塌,窗棂歪斜,屋里堆着棉花秆。对我们小孩子来说,这屋子像是一只年迈将死的老狗,乌沉沉地趴在那里,哪怕你踢上两脚,它也不会哼一声。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远远地看到小屋子那里聚了很多人。屋顶上的瓦都给揭掉了,门也给卸了,棉花秆也从屋里搬了出来,堆在稻场上。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瘦瘦高高,盘了一个发髻在脑后,穿着与婶娘们截然不同的苍灰色对襟外套,水红色宽脚裤子,抬头跟屋顶揭瓦的师傅说话时,两只弯月形的五彩耳坠来回荡着,“师傅,哪里有机瓦买的啊?”说的是普通话,比我们老师还纯正。
回到家,母亲正在灶屋烧火做饭,我说起了小屋的事情。母亲说:“你云松爷要回来了。”我问云松爷是谁,母亲说:“他,你还真是没见过。他是你云海爷的大哥,一直在外面教书。现在退休了,打算回来住。”云海爷的家就在那小屋子的对面,时常见他打开小屋子的门,从里面抱出一捆柴火往家里走。我又问起那女人是谁,母亲疑惑地想了想,“你云松爷的女儿?云松爷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她看样子也只有三十多岁,有可能咯。”正说话间,父亲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我们没有再说下去。
过不了几天,小屋子面目一新。屋顶换了红机瓦,早晨的阳光从屋后的构树透过来,瓦片上泛着红光;门也换成崭新的黄杨木门,配上了新锁;厢房和小堂屋的大小窗户都装上了玻璃,而这里大部分人家的窗户都还是用油纸;门前的荒草都给铲干净了,铺上了细沙。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子,胖胖松松的,白润的脸庞,戴着眼镜,头发二八分,梳理得整整齐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一本书,看了几页,把茶杯搁在藤椅上的凹槽里,白净的手指翘起,小心翼翼地翻到下一页。我想他就是母亲所说的“云松爷”吧。
女人走了出来,却换了一身旧衣服,裹头巾,戴口罩,拿笤帚,去扫屋檐下的积灰。云松爷连连咳嗽了几声,回头眯着眼睛看女人,细声细气地说:“凤招啊,你不用现在做这些事情嘛。歇歇也是蛮好的嘛,你说是不是啊?”说的也是普通话。那个叫凤招的女人回头说:“是嫌我把灰弄到你那边去了是吧?”云松爷笑笑,“这个是小事情。我是说你可以坐下来歇一歇,反正有的是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你说是不是啊?”凤招说:“你挪挪,要不把椅子搬到屋后的池塘边,那边我已经打扫好了。”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扫灰。云松爷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