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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仍然坐着不动。柳天赐大声说:“下课喽!”大大小小的孩子这下才站起来,有的土坯倒了,哗然一片声响。
来的两个家长姓李,是村里的富裕人家。今天轮到他们给先生做派饭。他们放下装饭的篮子,就领着自己的儿子告辞了。凤儿挽留他们坐一会儿,李姓女人说,叫柳先生吃顿清静饭吧。又嘱咐饭篮子里装的有荤菜,别让它凉了,也别让狗叼了。
凤儿说:“我们黑子才不会那么不主贵呢!”
柳天赐一面跟着凤儿送客,一面说:“又做荤菜干啥?晚饭做个汤就行了……”
凤儿说:“可不吆?派饭是天长日久的事,您家回回弄得跟过小年似的!”
李姓女人笑起来,说:“看我们这闺女会说话不会?鸡是自家养的,一个也是养,一群也是养,宰一只也就给柳先生送只腿,有啥呀!”
晚饭一桌菜,真的成了过小年。梨花让凤儿捎了几张她烙的单饼回家给她女婿栓儿,又结结实实装了两大碗菠菜炒鸡蛋、萝卜丝炒粉条搁在饭篮子里,让小两口卷单饼吃。她催凤儿赶紧回去,她爸有她来照应。
“梨花婶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吧,栓儿该回来了。”
凤儿走了之后,铁梨花和柳天赐一边吃晚饭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虽然他们在二十年里寻找自己的魂那样寻找对方,可眼下单独在一块儿,都不敢打听他们最想打听的事,比如凤儿的母亲是谁,比如赵家是否知道他们三代单传的男娃还活着,比如梨花离开赵家如何带着孩子漂流的……
饭后天赐把胡琴拿过来,拉了一段“陈三两爬堂”,曲调在他的琴弓下变化万般,乍一听完全不同了,非常优美凄婉。
卧在一边的黑子,脸也悲伤欲绝,两个耳朵尖一抖一抖的。
“也不拉个让人心里带劲的!”梨花嗔他道。
天赐笑了笑,接下去拉。
“二十年咋就跟昨天似的?”他转脸对梨花说道。
“胡说。那时你拉琴就跟现在不一样。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眼咋瞎的。”
“二十年里头的事,咱谁也不问谁,行不?”天赐说。
梨花把他的琴弓扶住。
“不行。”徐凤志的劲又上来了。“你伤的是眼睛,在彭家集你咋跑的?眼睛看不见……”
“你知道我是从彭家集跑的?”
“我在那儿住了半个月,几个小要饭的当我的包打听,打听来你是带着伤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