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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亲在为儿子送行。
保长知道,现在他戳穿这场“调包计”,为时也过晚了;他该在头一眼看见彭三儿时就戳穿它。为时过晚,那他真的会两头不落好。
保长:“快点吧,啰哩巴嗦的!”
他认了输。等保长和四个当兵的带走彭三儿,铁梨花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桌旁,再也起不来了。牛旦走过来,听他母亲自言自语:“彭三儿这货,三百五十块钱还真不好挣……我腿都软了。”
“妈……”
“去给妈沏壶茶。”
人们都说今年的雨邪,秋庄稼收完了它还下个没完。孩子们的课堂不能开在院里,只能在最大的两间窑屋里点上煤油马灯上课。柳天赐一人从这间窑屋跑到那间窑屋,布置这边的学生读课文,又布置那边的学生写生字。若不是栓儿伤了腿,凤儿得在他身边照应,凤儿倒可以做个代课老师。
柳天赐有好几天没“见”着梨花了。再“见”着她的时候,她声音有点沙哑,听上去还心事重重的。牛旦的壮丁不是已经让人顶了吗?她哪儿来这么重的心事?
“梨花,你要抽不开身,就别给我做饭了。凤儿晚上都会来看看。”
“你别叫那名儿。它不是你叫的。”
“别人不都叫你梨花?”
“你也是别人?”
“徐凤志,”他笑着说。“我也觉着我爹给你起的这个名儿好。配你。”
她没做声,拉住他的手,用一块热手巾替他擦了擦。他的手就那么乖乖地摊在桌面上,直到她把一块卷了生菠菜、蘸了蒜汁的饼放到那手上。
“真香。雨下这么几天,菠菜没给泡了?”
“嗯。”
他心想,这叫什么回答?“嗯”,是泡了,还是没泡?她心事真不轻呢。
“是借的钱还不上?”他突然问道。
“嗯?”
他想她这回听见了,用心了,就是不愿马上答他的话。“我听栓儿说,你跟一个古董贩子借了四百块钱,给那个顶壮丁的?”
“栓儿嘴咋这么快?!”她说。
他知道她是个有脾气的人,谁瞎操她的心,她的脾气都会上来。两人都听见大门响。通再一听,马上叫起来:“凤儿来啦?”
凤儿没进屋就在院里叫:“爸你在吃菜馍呀?我梨花婶子做的吧?”
“一块儿吃点儿!”梨花朝进来的凤儿说。
“我来看看院子要不要垫垫……”她用手巾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