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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除了敲打和冷却的声音,铺子几乎算是安静的。父子俩没有言语,一切动作都配合默契地完成。姚建军的帽子和衣服上,被火星烧出大大小小的窟窿,姚国胜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眼睛受伤的缘故,还戴着黑框眼镜。到了午饭时间,原来是芸香来送饭,现在改成于霞来送。
她是姚建军带回来的女人,胖胖圆圆的脸和身子,走路轻轻软软的,进了店铺,也不说话,把小饭桌搁到门口,两个矮树桩便是椅子,铺上报纸,从篮子里拿出一盘青椒豆豉,再拿出一盘油焖豆腐,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备上一份花生米,旁边一瓶白酒。姚国胜姚建军父子俩洗完后,过来坐下开吃,于霞进到店铺里打扫。姚建军给姚国胜斟酒,姚国胜一小口一小口啜。
门口大路上,大货车、中巴车、小汽车来来往往,马路对面麻将室里,哗哗啦啦洗麻将的声音,还有从远处田地吹来的风声。不时有人路过,停下,“咿呀,吃得不错嘛。”姚国胜招呼,“来,喝两口。”那人摇手,继续往前走,“你们喝你们喝,我屋里饭做好咯。”于霞在铺里说话,“姚建军,你为什么不把水杯放远一点儿?又烫破了。”她不是本地人,说的是普通话。姚建军闷声闷气地说:“破就破了,我能怎么办?”于霞叹气,“我下午去街上再买一个吧。”大家又一次安静下来。吃完饭,于霞就着店里的盥洗池,把碗筷杯盘洗净擦干,放进篮子里,收起小饭桌和树桩,搁在门后。一切忙毕,于霞走出去,“姚建军,我上街去了。”姚建军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于霞走到马路对面的车站去等车。
跳蚤身上有了新衣服,手上还戴了电子表,坐在稻场上,趴在长凳上写作业,写写看看电子表,再写写再看看。芸香在一边用耙子耙晒干的麦子,一回头看跳蚤,便骂道:“你再看我把你头剁落哩!”跳蚤不管,还看。芸香举起耙子要打,跳蚤敏捷地躲开,绕着稻场跑。于霞出来了,坐在靠大门的矮凳上,手里捏着一把瓜子。芸香不追了,继续耙麦子;跳蚤又回去做作业。稻场安静了下来,只有于霞嗑瓜子的声音。跳蚤有时候跑到我家来玩,母亲问她:“跳蚤哎,你后来娘对你么样?”跳蚤仰起头,盯着母亲的脸半晌,忽然说:“你有眼屎!”说完迅疾跑开。而芸香坐在我家后门口,说起于霞,“我说话她听不懂,她说话我也听不大明白。一天也说不上句把话。”母亲笑,“那还不好?你还想以前跟王利华那样,吵得不可开交。”芸香撇嘴,“那个王利华,听说跟别人生了伢儿咯。”
有时候于霞也会来我们家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