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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就非常对不起了。我四点半正好有约。”
“可我提醒你,安德烈·戴维斯能否赴新任,很重要的一步,在于你。我是根据他们国务院的催促,把测谎实验提前的。”
他已不再微笑,只是在玩味一个微笑。他在玩味一个不无邪恶的微笑:哈,你看,你是无法对着测谎仪讲你刚才那番话的。你讲也没关系,我们将根据谎言了解你其实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三角恋爱。
我的手慢吞吞地却稳稳地取下我的帽子、围脖,然后开始披挂。
“不过,我下面这场谈话更直接关系到安德烈的切身利益——下一场审讯,是国务院安全部直接安排的。”
我的脸尽量摆得四平八稳。我的眼睛一定像爱荷华的玉米农场主一样老实巴交。但理查·福茨不难看出一个得意的笑,就在我的面庞之下:你们去自相残杀吧。
理查一直把我送到电梯里,陪我乘电梯下楼。他的表情稍微个人化了一些。我想到阿书关于一男一女乘电梯会产生性张力的话。
“你最近跟阿书通了电话吗?”理查突然朋友似的问道。
“没有。我打不起长途电话。”
“她要我好好关照你。”
“那就代我谢谢她。”
“我发现从中国来的女孩子很不同。”
“那是。”
“阿书对于我,有种奇特的刺激。你们的成长环境……”
电梯的门开了。我一步跨出来,回头说:“请留步。”
理查的手一扬。他头一次显出疲惫。可能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煞有介事所做的一切,突然感到荒诞。他竟然也意识到人性的限度,一旦触及这限度,他也同一般人一样觉出自己的不支脆弱。理查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他并非无懈可击。
星期六一早,我被门铃声吵醒。等我披上大衣,奔出卧室时。见里昂已下楼去开门了。里昂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一般在清晨五点结束排练。从我醉醺醺闯上他的门那天傍晚,他决定搬过来同我做伴,直到王阿花从旧金山回来。在寒冷广漠的空间里,我们大致谁也碰不见谁,“做伴”是抽象的。
我将头探出窗口,看见楼下停了辆深红色的车。一个穿米色风衣、戴黑色长围脖的高大身影正踱着步。我一下子醒得十分彻底——这个高大男子是安德烈。
第44节
里昂把他领上楼来。在楼梯上就听见他们在交换姓名,相互自我介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