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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打算上路。
他走到赛特笠先生的卧房里,只见乔斯睡在一张又宽又大的双人床上,正在打呼噜。他把帐子拉开,叫道:“赛特笠,起来吧,可以动身了。马车再隔半个钟头就来。”
乔斯在被窝里发怒,咕噜着问他几点钟了。少佐是老实人,不管扯谎可以帮他多大的忙,他也扯不来,所以给乔斯一逼,只好红了脸把实话告诉他。乔斯一听,立刻破口大骂。骂人的话这里不必再说,总之他让都宾明白:第一,倘若他那么早起来,简直有危险给打入地狱;第二,都宾少佐是个该死的东西;第三,他不高兴和都宾一路走;第四,这样把人叫醒,真是没心肝,不像个上等人。少佐没法,只好退出来,让乔斯重新再睡觉。
不久,马车来了,少佐不肯再等了。
英国贵族出门游览,或是报馆里送信的快差带着急信赶路,也不能比他更着急,政府里传递公文的专差更要慢得多。车夫们见他大手大脚的花钱,都觉得希罕。马车飞快的跑过一块块的里程碑,穿过整齐的乡镇,那儿的客店主人堆着笑,哈着腰来迎接他。路旁有美丽的小客店,招牌就挂在榆树枝上,赶货车的人马都在浓淡不一的树荫里喝水;还有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大花园,灰色的教堂,旁边成窝儿的小村屋。一路都是眼熟的英国风景,非常可爱,田野里绿油油的一派欢乐的气象。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好地方?在新回国的人看来,家乡真是和蔼可亲,仿佛一路在跟他拉手。可惜都宾少佐从沙乌撒泼顿到伦敦,除了路旁的里程碑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当然是因为他急着要回坎勃威尔去看望父母的缘故。
他诚诚心心的坐车回到以前常去的斯洛德咖啡馆,只恨毕加迪莱到咖啡馆的一段路上太费时间。他和乔治年轻的时候常在那里吃喝作乐。那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如今他也算得上是个“老家伙”了。他的头发已经灰白,少年时的好些痴情,好些感触,也渐渐的淡忘了。那老茶房倒还站在门口,仍旧穿着那套油腻腻的黑衣服,双叠的下巴颏儿,腮帮子又松又软,表链上一大嘟噜印戳子,像从前一样把口袋里的钱摇得哗瑯瑯的响。约翰迎接少佐的样子,竟好像他离开那儿不过一个星期。他脸上没半点儿惊奇的表情,说道:“把少佐的东西搁在二十三号他自己房间里。今儿您大概吃烤鸡吧?您没有结婚?他们说您已经娶了太太了——你们那苏格兰军医到这儿来过的。不对!是三十三联队的亨倍上尉说的,他从前跟着第一联队驻扎在西印度。您要热水吗?您今儿怎么另外雇车呢?坐邮车不是挺好吗?”凡是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