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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他没去看,眼睛直指向克里斯。没有了个从睡到醒的过渡,他一睁开眼便是犀利。
你等了很久了吗?父亲问。是的。克里斯答。
我没有歉意,因为我是等得更长的那个人。父亲说。克里斯看着他。
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总让我在夜里等你?我有这个权力知道吗?
是的,你有这个权力。
一段的沉默间包括父亲进佣他把断裂的眼镜收人走亲掏剪子,剪去烟缸边那支雪茄的灰点燃说:秘密吗?
又是五分钟。我知道。克里斯说。你有把握?
是的。您一定恨那个把事情告诉母亲的人。
错了。我恨使你母亲痛苦的人。你被满田的红草莓引诱,去采摘。你被蛇咬了,你该恨蛇吗?不,我是你,我就恨草莓。
我请求去睡觉。
别担心,你睡不着的。你会整夜地想,怎么对付没有马的局面。怎么对付我。会有人骑马驮你去上学。除了上学你那混账腿不许迈出院子一步。我随时会差人叫你来见我。听上去怎么样?
听上去像囚禁。
不是听上去,小伙子,是事实上。
克里斯看着父亲,半晌,他说:没有选择吗?
有。另一个选择是去伦敦。你没有注意到你的英文吗?所有人大概都注意到了:你讲得像亚洲人一样粗俗。克里斯猛抬头看父亲。
这样的英文如果出自一个黄面孔女人的嘴,我会说它挺逗,或者,可爱。老父亲的目光直率地端详儿子。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今晚的话出奇的多?
是的。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暗示。不喜欢。
好极了。你他妈的立刻停止去见那个中国婊子。
我可以试试。
没关系,假如试得失败了,你可以去伦敦。
你像挺吃惊似的。是的,我们是有一阵子没见面了。从你进了拯救会那间隔离病房,我总想着不该太打扰你。那座房子被改成了纪念馆,纪念曾经救过你和所有中国妓女的两位女士,玛丽和多尔西。我还见到了最后被拯救的那个女人。她七十九岁了。住在一间寒伧而洁净的小公寓里,冰箱几乎是空的,穿着六十年代的保守衣裙,是从"救世军"买来的。她热情洋溢地向我讲起伟大的拯救运动。她让我想起共产主义运动中的许多女革命者,理想做伴,进入风烛残年。她所有的骄傲是被拯救和拯救别人。我忍不住谈到你。她是从前辈拯救会姐妹口中认识你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