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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还是挺过来了,他微笑,笑容从弱到强。两个酒窝是那笑容里多余的阴影和坎坷。
是专程的。我专程从北京回到那个盛产刁民悍妇的省份城市,专程出现在他天天散步的榆树小道上。
当然可以,请问吧。
是,我想过自杀。
不是非常冲动的。实际而平静,把后事安排妥当。遗嘱中有一段说给贺叔叔的话。英文的,我常常感到我在英文中的人格与个性是多么不同。它使我自我感觉是无辜的。如同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完全理解他言语的后果,没意识到他与他语言间的相互责任。
自杀是基因。超自我和自我的不平衡是从基因中来的。弗洛伊德推断超自我代表死亡动能:理想成分越多的人超自我比例越重的人死亡动能便越大。是不是这样呢?
我同意。那么多年的红色理想教育。孔孟也是一种理想教育。超自我的绝对强势使众多自杀者勇敢地采取行动了。
自杀热线?谢谢。
一个人自杀前会向这热线报告?自杀应该是私下的,是超自我对自我的秘密处死。
不用,我乘地铁很方便。
保证:在下次就诊前我绝不自杀。我还没讲我的故事呢。
下星期见。
收到我的电话留言了?没去那里,是出了件事。舒茨教授和我冲突得很闪猛。不是激烈,是凶猛。正是我选择的词汇。他叫喊,头颅如同交响乐的指挥,颠摆震颤。声音回到了他的三十岁,突然有了种亮度,一层金属光泽。
一个老人在自认为被欺负时,竟有那么洪亮的嗓音:
该是沙哑的,那样会激起我的同情。
常常的。为了方便。你从不撒谎吗?
仅是一个托词或者搪塞,他喜欢称它谎言就称它谎言。你看,这是一种沉默的尊重,它让你明白你该停在哪里。当我听到“你昨晚出去做什么了?”这样的提问,我回答“出去走走”或“去和约克碰面”是一回事。仅是个方便。什么实质的不同呢?对舒茨来说,实质只有一个,就是:我有一个从他可知可控范围的短暂消失。因比我回答“出去走走”不光方便,而且更实质。就是为他怀疑和指控的短暂消失提供个证据。他为了一个实质上毫无差异的回答愤怒得如同临终前给疟疾弄得冷战连串的杰克·伦敦。原谅,我不爱杰克·伦敦,因为他生前厌恶中国人。他浑身冷战地走向电脑,把他为我写的一封求职推荐信印出来。一共四页,对我的能力和才华以及一日只睡五小时的勤奋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