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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湿漉漉满是酒渍的桌子上玩纸牌和掷骰子;演杂技的表演了一场之后,也进来吃些东西补补力气。总之,凡是德国小客床里逢上赶集的时候该有的嘈杂和烟味儿,这里都有了。茶房自作主张给少佐斟上一大杯啤酒。他拿出一支雪茄烟,一面看报,一面抽那有毒的烟叶子,自己消遣着,等他负责照管的太太下来找他。
不久,马克斯和茀立兹下楼来了,头上歪戴着帽子,脚上的马刺碰得叮叮当当直响,口里衔着漂亮的烟斗,上面刻着纹章,垂着大大的流苏。他们把九十号房间的钥匙挂在板上,叫茶房把他们份内的牛油面包和肉送上来吃。他们坐在少佐旁边谈天,有些话当然免不了吹到少佐耳朵里去。他们谈的多半是附近叔本霍华生大学里的一年级新学生和附近镇上的居民,描写他们怎么决斗和怎么狂饮大喝。他们这次趁本浦聂格尔王子结婚大典,特地从有名的大学里赶来看热闹,大概在邮车里就坐在蓓基的旁边。马克斯对他朋友茀立兹说:“那个英国小女人在这儿好像有许多朋友”(他用了些法文字,因为他是懂法文的),“那肥胖的爷爷走了之后,又来了一个漂亮的太太,也是英国人。我听见她们两个在她房里一会儿哭一会儿讲。”
茀立兹说:“咱们还得买了票上她的音乐会呢。你有钱吗,马克斯?”
马克斯答道:“呸!她的音乐会是靠不住的。汉斯说她在莱比锡也登了广告说要开音乐会,学生们买了好些票,结果她没有唱就溜了。昨天她在邮车里说她的钢琴师在特莱斯登害病。我想她大概根本不能唱。她的声音又沙又哑,跟你的一样。
啊,你这个酒糟的吹牛大王!”
“她的声音的确又沙又哑。我听得她在窗口唱一支怪难听的英国歌,叫做《月台上的玫瑰花》。”
“一个人要喝酒,就不能再唱歌,”红鼻子的茀立兹说。他无疑是宁可喝酒的。“别买她的票子。昨天她赌赢了。我看见的,她叫一个英国男孩子替她赌钱来着。你的钱,咱们还是花在赌场里,或是戏院子里,或是在奥里利斯花园请她喝法国酒和哥涅克酒,可是音乐会票子是不买的。你说对不对?再叫一杯啤酒好吧?”他们轮流低下头喝酒,把淡黄的胡子浸在令人作呕的饮料里面,然后捻一捻胡子,大摇大摆的向市场走去。
少佐看见这两个时髦大学生把九十号房间的钥匙挂上钩子,又听了他们的话,当然猜到他们说的就是蓓基。他想:“这小妖精又来耍她的老把戏了。”他想起从前的旧事,还记得蓓基没命的向乔斯送情卖俏,结果却落得那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