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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解作用。骑兵和牧工由于建制撤销而前途未卜,是司令员政委们最担心的。何小嫚由于“高烧”,由于带着“高烧”表演的高难舞姿,对于退役前夕的骑兵起到了感化效应。一旦战士们知道这是一场装病,他们会大感上当。战士们在高原艰苦服役多年,突然要被遣散,心里朦胧感觉到上当,而作为司令员使者的我们装病唱苦肉计,会让他们意识到,这是真正的一场上当。我们处心积虑的团长真难啊,即使明白何小嫚的苦肉计,也必须当她的配角,配合她唱完。
巡回慰问演出结束,我们回到成都,卫生员也结束了随队保健的临时使命。回到门诊部之前,卫生员把何小嫚玩儿的体温计把戏跟多数女兵说了,也跟少数男兵说了。团长始终没有公开证实过这事儿。我们当时认为,假如团长证实他知道这件事,他也就承认了自己姑息甚至利用这种弄虚作假的丑行。所以何小嫚的装病事件像一个带毒的传言,流传到一个军区直属机关的每一个科室,流传之深远,我多年后才知道。一九九四年,我在成都怀旧之旅中,碰到一个军区车队司机,自我介绍说他姓蔡,还说二十年前他常看我们演出,当时警卫营,车队,体工队的男兵们都做过“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梦,所以记得所有舞台上“天鹅”的名字。他问那个造假发烧的小何怎样了。我想,何小嫚在战场上做了真正的英雄,蔡司机毫无所闻,而她造假的丑闻,他念念不忘。可见团长当年的高明,让那丑闻自己流传,民间的能量比官方大得多,流传中事实会不断获得新的生命,新的营养,越流传越肥硕。流传中的何小嫚是这样的:飞旋着,飞跃着,突然就像只折翅的黑天鹅一样坠下,当台栽倒,大幕在她休克的身影前急落。小车队司机问当时情景是不是这样。我懒懒地,淡淡地,说记不清了。蔡司机又说,他也用何小嫚发明的“高烧法”骗了几次假条,因为车队不批准他复原。后来他给副司令开上了小轿车,提了干,用不着装病了。哦,当年团长的高明我这才全面领会:他怕公开了何小嫚的装病法会扩大那方法的效应,培养出蔡司机这样的一大批装病者!
团长没有揭露真相,但不等于真相不影响他的决策。团长的决策,就是让何小嫚离开文工团,下放野战医院。他跟野战医院打招呼说,把小何同志分配到洗衣班去吧,她需要艰苦锻炼。野战医院比文工团仁慈,只让何小嫚在洗衣班洗了一个月的脓血绷带,之后就安排她上了护训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