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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咬上去,疼得我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她甩下我的手,飞快向远处跑。我看着手背上两排死白的齿痕,心里居然他妈的挺得劲。
阿尕用自己家的奶嫠牛,跟人换了匹矮脚老阉马。这匹马骑在草地上走很丢脸,用棘藜抽它,它都不会疯跑,没一点火性。尤其当何夏和她俩人都坐上去,马脊梁给压弯,肚皮快要扫到草尖上了。但何夏很高兴,头一天就喂它两斤炒豌豆,害得一路上尽听它放屁。
有这匹马,何夏工作起来方便许多。它虽不经骑,但总强似两条腿的人。阿尕问,造一个太阳要多少年?何夏说,你不懂,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又说,会不会等到我死,也见不上它?何夏说,你死不了,死了又会复活。她说,那倒是真的。何夏哈哈哈地说,谁信?
河岸上钉了根木桩,何夏把牛皮舟牢牢系上去。然后,她在岸上莫名其妙地看。无聊时,她就跑来跑去拾些牛粪,一边唱唱歌。到了天黑,她得负责将他和船拉回来,点上火,烧茶或煮些肉。像她这样用刀把肉薄薄削下来,搓上盐巴,就吃,何夏可不行。不过后来他也行了。
他对她说:“我看就那一段河最理想。”他指的是最可怕那段河。据说,即使冬天河上封着厚冰,有人从那里走,也听得见冰下面的笑声。“修电站,那里条件最好。”
“不啊!”她说,“何罗,会死的!”她改叫他何罗,因为草原上的母亲往往这样叫孩子。比如尼巴它,就叫尼罗;阿勒托雷,就叫阿罗。是一种昵称。
“你不懂。”他说。“是吧,你哪能懂这个呢?”他用手指弹弹她的前额。
她格格笑,头摆一摆,每当说到她不懂的东西,她就这样,像小狗儿撒娇。他们坐下来,两个人就着火上的热茶抓碗里饭食吃。吃饱后,她就逼他讲点内地的事,比如内地姑娘的牙有多白,脸上多香。她心里向往得很,鼻子却“哼哼”的,表示不屑。
“何罗,我多大?”她闷了一会儿忽然问。
“你?十九岁了吧。”
“你多大?”
“我二十九,快三十了。”他瞪她一眼,“你少发痴。”
“啊呀呀,我一百岁啦。”她大声说,“你三百岁啦!一百岁啦!一百岁的老婆婆,三百岁的老爷爷,啊呀呀!”她往后一仰,叉手叉脚地躺着。她恨得想拧他肉,到这时候了,他居然还不懂。
我知道阿尕在提醒我什么。我全身官能正常,怎么会不懂?有时她像孩子一样在我身边厮磨。我坐在那里,她会一刻不停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