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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为一块劣质糖果就和他钻稻草垛。十岁的小姑娘心想,他和她之间,可不是一块糖果的关系,他从来没用一点甜头从她这儿交换吻和抚摸。他从稻草灰烬里被扒出来,白面书生成了一段人形焦炭。只有那个口琴,完整无恙。
他对外国的描述,今天看是千差万错的。但那却是小姑娘长大的盼头。她从十岁就相信,她会比村里任何一个女人都走得远——比那些去上海、南京的棉纺厂做了女工的女人走得远;比五十年代跟着土改队走了的女人走得也远;比六十年代考上同济大学的女子走得还要远。她是方圆几百里,上下几千年唯一考上军事外语学院的女孩。那年她十六岁,是考生里最年轻的一名。
“那个女孩就是我。”
她在正式见面之前,把隐埋最深的秘密告诉他,为使这场情谊建筑在最高度的诚意上。他和她的开端该是不一样的,不再充满美妙的误会。她告诉他那段往事,还要他看看,她就是这么个货色,总是屈从感觉。内心和肉体的感觉,在于她,往往大于是与非、爱与恨。
走到酒吧门口,才六点半。还要混掉半小时。不远有家宾馆,她决定去那里。大堂里有钢琴伴奏,她顿时松弛不少。侍者云游过来,悄语问她点什么酒。她胡乱一笑,点了一杯“血玛丽”。她喝得很慢,似乎这样就可以延长失足前的时间。快七点了,夏天的夜晚还远远没到。她打开皮包,却发现钱包不见了。情急中她没忘带牙刷,倒忘了带钱包。她看看那个侍者,他正在和两三个客人饶舌。她拿出军人的机敏,从他身后溜出大堂。
她成功地逃掉了酒账,两脚半醉地向前移。他一定已经等在酒吧里了,心想到手的猎物可别又是一场空。她深一脚浅一脚往他枪口上撞去,以一把牙刷去度一个讲卫生的良霄。侍者现在一定在找她了,想着这个亚洲女人也不年轻了,还在干这种事。她想,我可真行,一晚上能干出两件混账事来。
格兰正在搜捕她吗?他死也不会想到她会来这个“endup”,如此异端,供人们脱下苍白的人皮,在这儿青面獠牙。“endup”,好名字。两个男领位一身黑的走上来,问她订位没有。酒吧里还没什么人,但密语者肯定已等在那里了。
领位凑得更近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地问:“订座没有?”
她闻到一股兽性的浓香。
酒劲开始发作了。她突然把整个事情想明白了。她转身就跑,皮拖鞋“踏踏”地响,宛若另一人的步伐。她跑到停车场,钥匙已握在手里。一分钟之后,她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