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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青年时代并不是能用时间来衡量的生命阶段,它只不过是一种状态,其开始和结束都不能用年份标记。青年时代既没有伴着青春期开始,也不是在某一天(比方说,在我们四十岁某个星期天下午六点钟)结束。青年时代,这种格外奇特、根本不是“暴风骤雨式”的生命感受可以在我们最不经意的时候,在我们对此毫无准备且无特别期待的时候发生在我们身上。这是一种忧伤、纯洁、无私的状态。你不由自主地被各种力量所席卷。你也为此倍感折磨,还有一点羞惭。你想尽快地度过这段时光,变成留胡蓄须、满口都是原则和冷酷而明确理论的“成年人”。有一天你睁眼醒来,发现四周是别样的照明,别样的客观含义,别样的词语意味。从你护照上写的资料和你身体储蓄的能量来看,你还很年轻;也许从幻想破灭和责任感的意义上说,你还没成为一位男子汉。但在青年时代的初期,那种蛰伏的、怨恼而无辜的状态已经在你身上发生了,已经有别的什么开始替代它,生活的一幕过去了。我从魔法中醒来,感到惊讶不已。这是一种怎样的“已经发生过了”的感觉,跟任何种类的肉身体验都截然不同,但在内心深处苦涩滋生,幻想短暂易逝。只要青年时代尚未过去,你就会刀枪不入。
毫无疑问,我的青年时代是在柏林开始的。对于那种状态,人们后来以青年时代的名义蓦然回溯。每天醒来,我都感觉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说不上多么隆重,就是这样,我的青年时代在柏林开始,并且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也不能说平平淡淡。那是一个过渡状态,有着非同寻常的仪式、与众不同的戏服和重大的转折。在柏林,在我周围谁都没有时间做任何事情,我则做什么都有时间。城市生活正处于一个这样的阶段,不仅富于异乡风情,而且在大多数时候或从某些特殊领域看,它都给人留下国际大都市的印象。外国人布满了城市的犄角旮旯。在这座城市的迷宫内,挤满了俄罗斯人和挪威人,每个人都要创建什么,德国人会为所有人的创业铺垫基础,哪怕外国人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生意能够成功。德国人追着无所事事的外国人给他们钱。有一天下午,两个从符腾堡来到柏林的德国人在一家咖啡馆里跟我搭讪,随后我们联手创办了一份画报。两个星期后,我们在弗里德里希大街一栋公寓楼的楼上租了一套有好几间房子的办公室,不仅配备了电话和打字机,还雇了会计、收银员和打字员。画报还真的出版了,内容荒唐得不可思议,并且畅销了很长时间。创刊号刚一问世,我就与他们分道扬镳,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们那副一本正经的空洞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