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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就已经不大好了,生一场病,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到了京城之后,又因为舟车劳顿,总是半夜里起来咳嗽,吃饭也只能吃一点点。可是自从知道你还活着,先生吃饭能吃大半碗了,有时候还常常溜达去书肆,找几本书回来看。偶尔听见街坊在谈论你的事情,先生就走不动道。”
沈玦垂下头,慢慢握紧书卷。
“上回三司会审,先生突然晕倒,后来太医出来,我听见他们说先生虽然身子虚弱,但还没到晕的地步。你说你要见先生,我进去请示,我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在翻你小时候写的试帖诗。”童子深深地看着沈玦,“师兄,先生是装晕的,他不想审你,不想送你去死。先生一生为公,无愧于任何人。可他也存着私心,这私心,是为你。”
童子从地上爬起来,对沈玦作了一个长揖,“遗稿交于师兄,先生遗愿已了。师兄,珍重。”
心里的悲痛海潮一般汹涌上来,将他完全淹没,仿佛没顶之灾。他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在手肘间的书卷上,印出斑驳的点子。他深深地伏下身子,额头磕在冰冷的雪地上,呜咽声溢出喉咙,渐渐无法压抑,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双手把他拉起来,脑袋被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听见夏侯潋低低的声音,“抱歉来晚了,少爷。”
夏侯潋温热的气息笼罩了他,鬓发间的雪花被拂落,他的身子重新感觉到了温暖。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夏侯潋的衣襟,眼泪渗进夏侯潋的衣领。夏侯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样抱着他。
沈玦慢慢平静下来,夏侯潋带他回了家。他在雪地里跪了太久,又大悲大恸,一回府就发起了烧。沈问行说他一天颗粒未进,夏侯潋强行喂他喝粥吃药,一直照顾到半夜三更。底下人都累得人仰马翻,夏侯潋让他们去歇息了,只留下沈问行并两个小太监在外间守着。
房里只点了一盏灯,幽幽的烛火照亮一小方天地,沈玦的拔步床就在那一块儿亮处里面,隐隐看见帐子里面一个伶仃的影子。夏侯潋撩开帐子,靠着床柱子坐着,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又伸进棉被里摸他的四肢,也不烫了,就是衣裳汗湿了,得换新的,免得又着凉。
夏侯潋找来干净寝衣,钻进床帏,把帐子合拢,不让冷风蹿进来。仔细看了看沈玦,他还闭着眼,眉间无意识地蹙着,原先那么好看一人儿,病得脸色煞白,纸糊的人儿似的。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让他靠着自己坐着,夏侯潋帮他脱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