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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到跳蚤,已经大变样:原本细小如豆芽,现在却有了少年的模样,长胳膊长腿,头发也长,刘海遮住半边眼,脸上有了青春痘,额头和鼻头都是,走路垮垮的,有人叫他,他扭头也不看对方,仿佛对着空气,嘴角撇向一边,莫名多了一份不屑的神气。他来我家时,我几乎没认出他来。那时候我刚从外地回来,皮箱打开,正在整理衣服,母亲陪在旁边说话,一抬头笑了,“超儿,你放学了?”他靠在门边,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母亲又说:“你庆哥从北京带了不少好吃的,你拿几包回去给你奶和爷尝尝。”母亲把我带的几包特产递过去,跳蚤没有伸手,他往后退了一步,“奶让我把水桶还过来,我放在灶屋里咯。”没等母亲回应,他就跑走了。母亲把特产又搁到桌子上,“跳蚤现在变鬼咯,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管么人跟他说话,他都懒带理的。跟他爸爸一模一样。”
收拾好行李,睡了饱饱的一觉,醒来一看是下午时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几年没有回来,家里和周遭变化感觉并不大。雨水打在窗棂上,飞溅了进来,我起身去关窗户。窗外跳蚤打伞走过,我叫了一声,“跳蚤!”他停住了,立在那里看我。雨点敲打在伞面上,砰砰作响。他小声地叫了一声“庆哥”。我笑道:“现在不能叫你跳蚤了,你都长这么大了。”他低头,头发垂落下来,露出染过的痕迹,“没关系的。”他簇新的运动鞋踩在水泥路面上,落下的雨水从他的脚边淌过。我又问他:“你读初几了?”他说:“初二了。”他的声音也变得粗嘎低沉了,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在说什么。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上身纯白色印着英文字母的短袖,下身蓝色牛仔裤。他被我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庆哥,我有事先走了哈。”我忙说好,他匆匆挥挥手离开了。再一看他去的方向,等着几个跟他一般大的男生,我都不认识。也许那些人,就是当年叫他一起去捉龙虾的几个吧。
芸香赶出来,冲着跳蚤喊:“你要是再跑上街瞎搞,莫怪你爷又打你!”跳蚤没有理她,跟那几个男生速速走远了。芸香老了很多,尤其是肩垮了下来,背也明显驼了,头发花白。我叫她,她高兴地招手,“你回来啦?”说着也不打伞就冲了过来,捏着我的手,细细地打量我,“胖了好多咯。”她说话的时候,头和手都在不断晃动,嘴角一直在抖。我说起跳蚤,“他变化好大噢。”芸香“哎哟”一声,连连摇头,“我越来越不懂他,他都不跟我们说话,成天学也不好好上,就晓得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乱混。”我说:“青春期的男伢儿都这样。”芸香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