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2/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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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生活的“必须之地”区分了开来。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夸口,说我家楼里有专供用人使用的厕所。事实上,出于某种羞耻感或厌恶感,用人们并不愿意光临那些被单独分隔给他们的茅厕,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去哪儿解手。估计他们还是跟过去一样,去他们许多世纪以来,自创世以来常去的地方。建筑师设计时可以随心所欲,用不着为节省地皮或建材花费脑筋。楼道里,房门开向面积跟卧室差不多大的前厅,那里立着带镜子的橱柜,墙上挂着装刷子的绣花布袋和鹿角标本;门厅里很冷,冬天会冻得人浑身打颤,因为盖房时忘了在那里安装暖气;由于门厅里没有供暖设施,客人们的裘皮大衣会像冰坨一样硬邦邦地冻在衣架上。按理说,开在楼道内的房门才是从外面进屋的“正门”,可是这扇门只为贵客敞开。用人们和包括父母在内的家庭成员,平时都从开向悬廊的侧门进屋。那扇嵌有玻璃的小门开在厨房旁边,这里没装门铃,所以来人要敲厨房的窗户。家里人的朋友们大多也是从这扇小门进屋来。“正门”和挂有鹿角的前厅,一年到头也只使用两三次,在我父亲[5]的命名日,还有化装舞会的那天晚上。有一次,我央求母亲,请她允许我在一个并非周末的寻常日子里扬扬自得地独自穿过通向楼道的前厅走进家里,作为送给自己的一件生日礼物,那种感觉,简直像荣获特殊的恩赐。
庭院是矩形的,面积很大,中央竖着一个掸灰尘用的立架,看上去像一个可供多人使用的晾衣架;院子里还有一眼圆口的水井,借助电力将井水泵出,然后输送到住户家里。在当时,城里人还没见过水管子。每天拂晓和黄昏时刻,楼长的妻子都会来到井边,开动小型发电机,一直泵到安装于二楼房檐下的排水管里有一道涓细的水柱流到庭院,表明位置最高的水罐里也已经注满了饮用水。那个场面格外壮观,特别是在日落时分,楼里所有那些不会因围观而有损尊严的人都聚在一起,主要是孩子们和用人们。那时候,在城里大多数的住房里,电灯都已经相当普遍;电灯泡和奥尔牌煤气灯交替照明。但是,也有不少地方仍然点煤油灯。我奶奶直到去世那天,始终用一盏煤油吊灯照明。在我高中毕业那年,父母将我送到相邻城市的一所学校走读,寄宿在一位唱诗班的声乐教师家里,我在煤油灯昏黄的光亮下学习了一年,也玩了一年的“二十一点”[6];说老实话,那种居住环境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大合适,都会为自己迫不得已屈身在如此落后的地方而感到自尊心受伤。在童年时代,我们都为自己家装有电灯而感到自豪,但是,只要家里没有客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