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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抬手摸摸额头,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包,难怪有些疼。
对女孩说了声谢谢,女孩很高兴地点点头,小脸转向妈妈骄傲地不行。
妈妈温柔地亲了亲女孩的脸颊,夸奖道:“宝宝真棒。”
我怔怔地看着母女两的互动,过了好半会儿才敛了敛眼睛,重新面向窗边。
窗边的景象飞快地向后退去,女孩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
记忆里,我和我妈似乎也有过这么温情的时刻。
那是在怀上林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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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晦气,怎么是个丫头。”
这是奶奶听到我的性别后说出的唯一的一句话。
话撂下后就匆匆回了乡下,仿佛多待一秒,这晦气就要传到她头上了。
后来妈妈满怀怨恨地一遍又一遍地对着我提起这句话,说他们家的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衣着光鲜,还喷着香水,看起来得体又高雅。
说这话时的面部表情却格外得狰狞,起合的红唇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让我害怕。
她送我去学校,精心养护的一双手死死抓着我的手,指尖甚至要嵌进我的肉中,我疼得直掉眼泪,却不敢抬头让她看见,只能死死地低着头。
我知道,她在心里也怨我是个女孩。
怀孕的时候,她买的所有东西都是男孩的用品,与别人聊天也是一口一个的我儿子。
没想到生下了我。
可是生都生了,又不能把我重新塞回去,只好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对别人笑着说女孩也是一样的。
毕竟她是教师,父亲是律师,都是光鲜的工作,总不能叫人议论说有重男轻女的封建传统。
那时计划生育抓得严,她又是体制,再不甘也只能咽下去。
然而这股不甘又会常常在亲戚聚会时翻涌出,所以我最怕过年。
父亲有六个兄弟姐妹,只有他一个上了大学,工作收入甩他们一大截。
“有什么用?”
“没有儿子,以后不还是便宜了外人?”
酒桌上,有儿子的几个伯伯晃着酒杯,肥头大耳,油头满面,脸上嬉笑,眼中不屑。
两个姑姑也捂嘴笑着,和我妈聊天,涂得红红的嘴巴一开一合,话里话外都是有儿子的优越感。
他们大概忘了,自己喝的好酒和嘴上的昂贵口红都是从我家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