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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变。”天赐说。
梨花抹一把泪,说:“你也没变。”她觉得委屈冲天,可又不知道哪儿来的这股委屈,“咱都没变。”
她看了他女儿一眼。闺女睡熟了。
栓儿和柳凤不管村里人的闲话,定亲才一个月就成亲了。他们对外头一致扯谎,说柳凤来这村之前他俩就定了亲。栓儿着急娶凤儿,是怕凤儿反悔。只要凤儿知道他夜里跑出去干什么,凤儿肯定反悔。他就这样向铁梨花招供的。
成亲这天,梨花在自己家的院里搭了喜棚,请了八桌客人。她在镇上雇了一个打烧饼的师傅,给客人们打葱油烧饼。客人们知道栓儿是梨花的干儿子,所以对她肯掏钱铺张都不觉得奇怪。女客人们问她,这是娶媳妇还是嫁闺女?怎么看她两头张罗。梨花回答说栓儿和凤儿都没母亲,她当然得两头张罗。
这时凤儿和栓儿在院子那头,给一桌年轻客人点烟敬酒,梨花正端着个大筐,往一个个桌上添馍,从柳天赐身边路过,脚踢了一下他坐的板凳的腿,悄声嗔他:“还喝呢你?是你闺女大喜,不是你!”
他反而笑出了声,大声说:“你来!坐这儿!”他拍拍自己挪出来的一截板凳:“咱俩也喝一盅!”
“别轻狂啊!”梨花笑着说,正要坐下来,看见牛旦端着一个木案板,上面放着一摞烧饼。他把烧饼倒在一个箩筐里,又转身出了大门,一面撩起围裙擦头上的汗。
铁梨花心里疼坏了。儿子居然不愿意坐到桌上去吃饭喝酒,宁愿帮烧饼师傅打烧饼。她跟天赐干了一杯,忙又起身。天赐央求她再坐一会儿,她推说得各桌招呼。
她走到大门外。门外垫出一块地,也摆了四桌席。两丈远的地方支了个烧饼炉子,烧饼师傅正往炉膛里贴烧饼。他喝了一盅酒,满脸通红,敞开怀,露出通红的胸脯,贴一个烧饼,拍出一声响亮的巴掌。她再一转眼,看见的是牛旦的脊背。那脊背佝的低低的,在案前揉面。
牛旦心里一定很难受。他嘴拙,心里想的嘴上一句也吐不出。假如他能像栓儿那样,多少给凤儿来几句甜的蜜的,凤儿或许不会那么快就嫁给栓儿。其实相处长了,牛旦的优点就显出来了,比如说他手巧、诚实、节俭,一块钱在身上装多久还是一块钱。
她为难了。她高低得安慰儿子几句,可安慰什么呢?她一面想着,一面便有口无心地跟桌上的客人嬉笑打诨。栓儿和凤儿走了出来,往烧饼案子走去。
“牛旦,你上这儿躲清静来啦?我们到处找你!”栓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