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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柳凤在厨房里叫道:“牛旦,拉风箱来!”
天赐做个鬼脸,对铁梨花笑笑。梨花把脏了的抹布往树根下一扔。
吃晚饭的时候,梨花说起赵元庚抓获日本古董走私犯的故事。
“我不信,”天赐说,“谁不知道狗日的赵元庚是汉奸,他砸了那个瓷枕头,是给他自己留后路呢!万一仗打完了,日本人全滚蛋了,赵元庚让你们记着他有那么个抗日壮举。反正那东西又不是砸日本人的炮楼。”
梨花说:“好好的东西,他砸它干啥?假的呗。只要是真货见天日了,黑市上就有假货拿出来。有真的,假的才能乱真。自古不都是这样?假货还会不止一个。东一个、西一个,你就给弄迷了。”
“咋是个假货呢?”牛旦问。
“连黑子是真是假,都难辨认,何况几百年前一件瓷器。”梨花顺着自己的念头说。“我看,这狗说不定是黑子的冤魂。”
大家都停下咀嚼,瞪大眼看着她。灯光照着她深深的两只眼。她带些促狭地一笑,这就是人们说的那种带几分鬼气的冷艳吧?这就是她姐徐凤品说的七分人间三分阴间的美貌吧?……
“既然黑子回来了,咱们审审它,让它说,咱栓儿上哪儿去了。”梨花撕下一块单饼,唤道:“来,黑子。”
黑子不动。
“来呀!”柳天赐说。
黑子不卑不亢地走过来,不卑不亢地接过铁梨花给它的饼。
梨花说:“我问你,你是黑子吗?黑子可不跟我这么生分。”她指指天赐,“还非得他答应,你才吃我的东西?我能毒死你不能?”
黑子朝她轻轻摇了摇尾巴。
“你把你的少主人栓儿丢哪儿了?”梨花逗耍地跟黑狗说:“要不就是栓儿把你丢了?”
黑子张开嘴,舌头耷拉出来,两只眼显得愁苦悲伤。
“你的少主人把你丢在什么地方啊?是洛阳啊,还是西安呐?……把你丢在客栈里了吧?那客找摆的是紫檀的床,描金的柜,红铜的尿盆儿,挂的是印度纱的帐幔,铺的是苏杭的绣被……这客栈里呀,婊子都跟天仙似的,一个婊子一夜值一亩好麦地的钱,是不是,黑子?你那少主人栓儿可有钱呐,从老墓道掘出来那个瓷枕头可是值半座洛阳的价呢……”
牛旦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放。
母亲朝儿子看一眼。又去“审”那黑狗。
“你咋不答应我呢?我说的是真的,你就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