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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
成了父亲家一位常客的晓鸥发现父亲开始主动打听"教授夫人和教授"的近况。晓鸥这种时候会逗父亲开心一番,讲到教授继父和母亲的一些荒诞事件,比如一次母亲下班回来找不到自己的球鞋,后来发现它们被穿在继父脚上。母亲惊讶她三十六号的鞋怎么能穿在一双男人的脚上。继父说他童年少年都穿小鞋,因为他节俭的长辈总让他跟弟弟搭伙穿鞋,如果两双鞋坏了一对,另外两只同样尺码的鞋有可能凑成完好的一双,因此他的脚在十五六岁就停止生长,并且穿小两号的鞋毫不受罪。晓鸥看着父亲仰脸大笑,从此她找到让父亲开怀的方式。很快她怀疑父亲这样仰脸大笑并不是开怀的表示。看起来他笑那位教授的失败,失败地保持住一个女人的心火,因为女人的心对一个男人上火时是看不见那些怪诞细节的。其实他是笑自己的失败:他与之角力十多年的,原来是这么个病夫怪胎。父亲败给了这个怪胎,因此这场多角关系中,他是所有失败者手下的失败者。他曾以自己的失败做牺牲,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赢,让女人所爱的男人赢,但他发现到头来他白白牺牲了,他的牺牲让所有人都失败。晓鸥怀疑父亲是为此仰脸大笑。
一个星期过了一半,晓鸥的怀疑又回来了。段凯文讲定是下星期一:不容置疑的日子、时间、钱数,那他二月三月间的妈阁密行是怎么回事呢?他在其他赌场的账户怎么解释呢?明明是无法偿还其他债主的债务,才结识她梅晓鸥的,换个露骨说法就是梅晓鸥成了他的东墙,被他拆了去补西墙或南墙的。在他眼里多姿多情的梅晓鸥无非是潜在的一堆残砖碎瓦!怀疑使晓鸥站到段的角度和立场,回顾她梅晓鸥的所有言行:这堵正被拆毁的砖瓦还在无望地扮俏装媚,无望地拿色相诱引他践诺。
怀疑了三十年的梅晓鸥决定不再做被动的怀疑者。她马上订机票,打算乘下午四点的飞机飞北京。这天是星期四,如果星期五老季的钱庄还收不到段凯文的电汇,梅晓鸥会在他的豪华办公室突然现身。
到达北京已是晚间九点多。妈阁飞回国内的飞机照常误点。她先拨了个电话给史奇澜。电话关机。当然关机。继续堕落还是挽救工厂和他自己,老史都必须依靠关闭的手机屏蔽掉外部世界。老史的外部世界现在没什么好山水了,满是讨债人的嘴脸:杀气腾腾的、愤慨的、绝情的、惨兮兮的……
第二个电话是给老刘打的。她说妈阁最近生意清淡了一些,正好偷闲在家抓抓儿子的功课。老刘说他们部里派人去西非几个国家考察,要在那里开大型电厂和农作